第5章 盘山道
家里这台破半截子，除了喇叭不响，到处都在响，减震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毛病，一上盘山路，颠得陈默快吐了。
“爸，你都百万富翁了，就不能换台好车？我手机里话费都快被颠出来了！”陈默大声喊着，车里的噪音不喊听不清。
“嘿嘿，不是咱买不起，本来我就总请假，如果开个好车去单位，难免有人说闲话。”陈援朝说。
“那破班有啥可上的。”陈默吐槽了一句。
“儿子”陈援朝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梦里梦到的盘山道，是这条吗？”
陈默知道老爸说的是什么，叹了口气。没错，上一世老爸就是在这段路上出的事儿，自己长大后，还特意来过这里，窗外的景色和上一世变化不大。“没错，是这儿。”陈默点了点头。
陈援朝没说话，握着方向盘，精力集中起来。来时是上山多，下山少，阳光透过树林撒在路面上，鸟语花香，让这条盘山路变得很美，但是爷俩谁也没心情欣赏景色。
总共70多公里，开了两个小时，总算到了目的地。
红星饲料厂，一个村办小厂子，产能不大，但是胜在价格便宜。厂长热情地跟陈援朝打招呼，几个厂里的员工陪着，一行人开始转厂子和饲料。
陈默无聊，登上了附近一座小山包，忽然看见一处房子，心里就是一动。
……
老厂长也姓陈，带着陈援朝把厂子里看了个遍，又各种讲解厂里的饲料，两人手拉着手相谈甚欢，称兄道弟起来。
下午3点，总算是把进货价，配送方式，首次进货量谈完了，俩人也签了个供销合同。老陈厂长非要拉着陈援朝吃过饭再走:“中午你爷俩就没吃饭，大老远来的，不吃饭坚决不能走。”
东北人就是这么热情，可是陈默却皱起了眉头:“陈厂长，吃饭可以，坚决不能喝酒，今晚我跟我爸得回去，我还没有驾照，喝完酒绝对不能开车！”
“没事儿，不喝酒哪能行，这地方也没有交警……”看着陈默严厉的眼神，心里忽然有点发慌，这小子年纪轻轻，眼神里这股气势可挺吓人，后半截的话也咽了回去。
陈援朝也被儿子的眼神震得一愣，赶紧上来打圆场:“老陈大哥，俗话说两座山不见面，两个人总有见面的时候，今天咱就不喝酒了，喝完酒开车确实不安全。哪天你去我那，我请客，咱俩好好喝一顿，行不？”
“那，那行吧，你看这事儿闹的，不喝酒哪能行……”陈厂长叨叨咕咕，感觉有点不好意思，“那谁，老刘，告诉你媳妇一声，把村里好的溜达鸡炖上两只，用最好的蘑菇，再用大酱炖个冷水鱼。唉，不喝酒哪能行……”
看着老厂长去安排饭，陈默把老爸拉到一边，一脸严肃:“爸，你答应我两件事。”
“喝酒不开车，对吧？行，答应你，说说第二件事是啥？”
陈默一愣，没想到老爸反应还挺快，“行，老爷们儿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不能出尔反尔。俗话说司机一杯酒，亲人两行泪，道路千万条……”见陈援朝面色不善，陈默赶紧又说起第二件事:“刚才我看见两个平房，一片鱼塘，周边挨着树林子，那块地周围景色很好，一会吃饭时你问问陈厂长，地是谁的，卖不卖。”
陈援朝一愣，“买它干啥？这老农村地方，又偏又破。”
“爸，你听我说，你知道新修的安三公路不？”
“知道啊，来年就完工了，就在这附近，来时候咱不是看见工地了吗？”
“这条公路联通这附近和红城，距离红城只有不到20公里，这里山清水秀，现在的城里人都愿意到这样的地方来玩，钓钓鱼，爬爬山。”陈默说完，给了老爸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你是说，咱们买下来这块地，开个山庄？”陈援朝眼睛一亮，这或许是个路子，凭他的人脉，各个单位来捧捧场不是啥难事，只是距离自己家安城有点远……
“老陈头儿，你是不是养猪养傻了，这块离咱家这么远，你还上着班，谁给你看着山庄？这里主要是红城的客户……”
“啪！”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又挨了老爸一巴掌，后半截话“哏喽”一声被生生咽了回去。“我养你养傻了，有这么跟你爹说话的吗？”
打完陈默，陈援朝也明白了儿子的意思，爷俩又爬上那座小山包，看了一下环境，确实不错。
“你说能买？”陈援朝还是有点疑惑。
“能！买完了等人来收，至少赚三倍。”陈默知道这块地，上一世他听老妈和同事讨论过红星村这件事，要价20万没人买，三个大鱼塘，一片草地，还有两间新盖的砖瓦房，依山傍水，环境极其优美。一切的一切都一模一样。当时老妈手里只有辛辛苦苦攒下的二十多万房子首付款，留着给儿子买婚房。转过年来，竟然有人80万买下了这块地，开发成了山庄，一时间成为十里八乡的热门话题。
……
饭桌上，因为没有酒，陈援朝和老陈厂长都有点放不开，陈默闷头干饭，农村的溜达鸡真的好吃，榛蘑更是吸足了汤汁味道，鲜美无比，叫不上名的冷水鱼，也是鲜嫩可口。
席间，陈
援朝到底还是没憋住，低头和陈厂长小声聊起山坡那边那块地的事儿来，俩人又咕咕秋秋出去了一趟，一个多小时才回来……
水足饭饱，父子俩踏上归途。
“还真是巧了，那块地就是老陈厂长家的，儿子儿媳妇进了城，刚盖的房子没人住了，正想卖。”陈援朝说。
“多少钱？”陈默问。
“8万，鱼塘，树林，草垫子，房子都算上，但是农村地不能买卖，只能签租约，租期70年……”
“买！100万出手！”陈默大手一挥。
“噗！”老陈乐了，“20万能出手就不错了，想屁吃呢？”说完这话，陈援朝心里欣慰，儿子确实长大了，知道想法儿挣钱了，这个梦做得好啊！8万块钱，赔就赔了，就当给儿子买个教训，让他知道知道社会险恶，嘿嘿。明天就给老厂长打电话把事儿定下来。
下午这顿饭吃得时间太长，走到盘山道天已经黑透了。这回，下山的路比上山多，白天鸟语花香的山林子，到了晚上处处透着阴森。
半截子车沉，下山的车速越来越快，弯儿越来越急。陈援朝抹了一把汗，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车速，心里暗道侥幸，这要是喝酒了，还真挺危险。
用旁光扫了一眼副驾驶的儿子，臭小子已经把脑袋贴在靠背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