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大一新生

黎昱杨音量突然增大，抢过了话头，“需要我再给你重复一遍吗，重点不是什么方法，而是那一句‘既然真相不能揭露，受害者还能得到补偿’，什么真相，什么受害者。”

程兰洁脖子一昂，开始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不明白警方追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你们现在调查的不应该是凶杀案吗，为什么要抓着一篇报道不放呢，我承认我自己当时的报道有失偏颇，我现在已经决定要向公众说出真相了，问题不就解决了吗，你们的工作时间很宝贵，不要浪费在没有意义的问题上。”

程兰洁这一通反客为主起到的用处并不大，杜卫民只说了一句，“警方有自己的办案逻辑，你不明白问题是什么意思不重要，回答问题就行。”

面对杜卫民强硬的语气，程兰洁的回复还是沉默。

“不想回答那个问题，那我们换一个问题，”黎昱杨合上那份文件，“关于叶炬白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这个问题跟时间没关系，总能回答了吧。”

程兰洁组织了一下措辞，“知道的不多，采访的时候有一个女生提到了叶炬白疑似在跟踪骚扰，但是那个女生没有确切的证据，只是一些视频和图片能证明叶炬白多次出现在她附近，还有一些来源不明的短信，另一点是那个女生提起过的，叶炬白自己说曾经害死过一个人，我后来才明白那个人可能就是吕芳芳，就这两件事了。”

黎昱杨：“那你能不能想到，如果真相被曝光，影响最大的人是谁？”

“还用问吗，肯定是叶笔顷，”程兰洁不假思索地回答，看了一眼黎昱杨和杜卫民的眼神之后，加了一句，“当然在警方眼里，或许还有一个我，让我想想，除此之外，会被这件事波及到的人，可能还有电视台、叶笔顷家里开的公司和那个慈善基金会，据我所知里面的账目可能不是很干净，要是有人查，应该会发现很多问题，啊，这样说的话，那些拿钱治病和上学的人，应该也会受到影响吧。”

她这一番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为了把自己的嫌疑度降低，硬是把很多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算上了。

警方目前获得了不少的线索，可是依旧没能把他们串在一起。

现在的案件分割成了刘新良和吕芳芳两个方向，警方初步猜测，凶手是因为刘新良要调查吕芳芳的案子，怕牵扯到自己，所以才杀人灭口，所以选择深入调查吕芳芳的案件。

只是他们调查到了吕芳芳的案件真相，一共有九个人参与，这也是基于目前得到的DNA物证进行分析。其中八个已经排除了嫌疑，包括一个死人，和七个有明确不具备作案时间和完全不认识刘新良的人。

虽然剩下的一个未知罪犯，在犯罪信息库里匹配上了范坤的DNA，两人有父子关系，但实际上，从证据链上，还不能把杀害吕芳芳的那个未知罪犯，和杀害刘新良的这个人画上等号。

因为五年前的犯罪现场，那个当时空置的塑料厂房，虽然从汤加国的嘴里得知了地址，但现在已经被改成了一个全封闭的自动化医疗塑料代工工厂。专案组以及痕检部门的人装作政府视察的队伍进去看过，所有的一切都翻新过。每一天，车间的每个角落都会被消毒三次，无论是什么痕迹物证都不可能留下来。

所以警方手里除了这名未知罪犯的DNA以外，并不知道他的任何信息，也就没法和杀害刘新良的凶手的信息共用。

因此，专案组只是假设可能是同一个人，但也有可能不是同一个人，所以专案组也要双线并行，从杀害刘新良的动机和可行性上，去寻找本案的凶手。

至于程兰洁，她在本案中确实有杀人灭口的嫌疑，也曾和刘新良有过交流，稍加推测就可以知道刘新良正在调查吕芳芳的案件，就算她没有杀人的时间，也不排除她通风报信，伙同叶笔顷找人杀了刘新良。

然后两人因为利益问题，双方闹得很不愉快，程兰洁一怒之下，决定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叶笔顷的头上，为了显示自己和这件事情无关，自愿主动向大众曝光真相，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牺牲她最小的利益，也要把叶笔顷拉下马。

这一切也就说得通了，慈善基金能够以随意的理由进行金钱交易，抑或是找一个急需要钱的人，帮他们完成杀人计划。

尽管这个假设听上去有些过于天马行空，省人大代表为了纪念亡子成立的慈善机构，成为了他铲除异己和不确定因素的付款手段，但是在他们做刑警的漫长职业生涯中，遇到过比这更不可思议的动机和行凶手段，在没有决定性线索以前，他们要考虑到任何可能发生的情况。

如果这是真的，程兰洁的名字现在应该也在某一个黑暗的死亡名单上了，这也就能解释她找上了胡予柔，她迫切地要找一个护身护。

可是眼前这个程兰洁的状态，看上去并不像一个被逼到墙角的人。

黎昱杨看着眼前这个还算平静的女人，做出了他的判断，她还是那个威胁他人的人，她没有受到威胁，起码不存在生命危险。

这个状态，要么是事情真的跟她没关系，或者事情算起来，其实跟她也没关系。

她话里话外想要警方对叶笔顷进行调查的心思，已经穷图匕现，来找警方

坦白是假，把叶笔顷拉下水是真。

黎昱杨直白地问，“有人联系你要巴海燕的东西这件事，你有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程兰洁终于等到了这个问题，她抑制住上扬的嘴角，假装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道，“有，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我后来想清楚可能跟叶炬白有关之后，应该是跟他提过一嘴，我是站在慈善基金会受益者的角度去思考，我也希望能帮助到更多的人，一旦基金会因为这件事被取消，那他们的生活就会因此改变......”

黎昱杨忍无可忍，“你心里何时有过他们，你现在做的事情，不也是在改变他们的生活吗，你真的在乎吗？”

“那不是面对警方要说实话，”程兰洁辩驳，“难道你是希望我坐在这里还对你们撒谎吗？”

“你说的话里有多少是真的，你自己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