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山上有蛇

“那么问题来了，绑走吕芳芳的时间和监控系统升级维修的时间撞上，是意外还是计划的一部分？”炎泽缓缓地问出了他一直好奇的点。

“不好说，”上官森梧想了想，“六梨镇的派出所看到三个流浪汉自首就马上定罪，忙着尸体火化......”

“玩忽职守和参与谋划是两码事。”

黎昱杨立即打断上官森梧的话，提醒他们不要乱说，他这几天已经在镜头下养成了习惯，不自觉地看向办公室角落才想起来，摄制组已经撤了。

空无一人的角落里还放着两张椅子，他的心里一时间像被小猫轻轻挠了一下，又像是听见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胸前有一块地方，不仅空落落的还带点痒。

“不管怎么样，玩忽职守是肯定的，囚禁吕芳芳的地方都还没查到，就急着给人定罪，DNA报告都没有，只有几份血型吻合的报告，”路小北的不满已经快要溢出了，“这确实不符合规定，犯罪现场都没有指认，证据链也不充分。”

黎昱杨很快又回到了工作状态，“怕不是犯罪现场跟凶手有明显的关系，所以凶手根本就没有告诉顶包的人。”

“所以回到那个问题，犯罪现场很重要。”

所有人都认同了杜卫民的话。

炎泽：“那三个流浪汉现在在哪个监狱？”

查良顺调出了法院的判决书，“他们都在屋州市的监狱里，”

“可是光找他们没有用，他们收了钱，牢都坐了，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上官森梧无奈地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管，上面有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进来的小虫子，‘滋滋’地撞着光源。

“上官说得对，我们手里没有证据，我要是他们，我也不承认，但凡知道警察调查，我憋住不说，出来还能再敲诈一遍。”

话刚说完，查良顺也抬头看向了传出怪异声音的天花板，顺手拿起路小北桌上的一份文件就往灯管扇风。

路小北“啧”了一声，不知道是针对他刚才的发言，还是他不问自取的行动。

炎泽问：“那线索就断了？”

黎昱杨看向路小北，“你们下午查到了什么吗？”

雄鹰一样的女人摇了摇头，“张雨船和刘新良都是彼此的初恋，据他母亲所说，或许是因为单亲家庭，张雨船从小就听话，上大学之前也没听说过有谈对象，后来我们去找了张雨船的母校，初中和高中都去过了，老师对她印象很深，他们说张雨船一直很乖，学习很刻苦，一直都是年级前十，和同学之间的关系都很好，喜欢她的男生都不少，但她都拒绝了。”

“然后我们也给张雨船中学时期玩得好的同学打过电话，她们都说张雨船那时候只想着学习，因为她说妈妈一个人养她很不容易，她要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报答她，”上官森梧一边和查良顺搬过椅子誓要把那只不知名的黑色虫子打下来，一边嘴里还不停地说，“那几个和刘新良张雨船同一批入职的老师，我们也拜访了，不在市里的也打电话询问过了，他们俩就是模范情侣，张雨船走了之后，刘新良强撑着也要给孩子上课，大家都心疼他帮他带了几天课，没听说有别的情况。”

黎昱杨没有管那两个抓耳挠腮和虫子抗争到底的‘多动症儿’，眼睛看着白板上梳理的分支。

过了许久才走上前去，在‘吕芳芳’的那条分支下面，加上了一个‘车’字。

路小北也走到白板边上，她指着六达山边上的‘时间’两个字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今天下午在思考为什么凶手将刘新良的尸体埋在范坤藏尸的坑里，”杜卫民给她解释，“如果凶手是本地人或者是多人作案，他们完全有办法再把尸体处理得更天衣无缝。”

“是的，”黎昱杨的手摸着下巴新长出来的胡茬开始思考，“这个藏尸手法很拙劣，要说他是在赌警察永远无法找到这里，那他又为什么非要把尸体埋在离山路最远的坑里，如果是提前预谋或者时间充裕，也应该更谨慎些。”

“所以我和组长下午得出的结论是，凶手是单人作案，而且没有时间处理刘新良的尸体。”

“凶手是单人作案？”

一听到这话，多动症组也不抓虫了，在一旁看戏的炎泽也围了上前。

杜卫民接着解释，“死者身上的因为抵抗形成的骨折不多，法医没发现约束伤，如果只有一个凶手，趁死者不备先，敲到他丧失一定的行动能力之后，再拿刀捅死，他可以说得过去，如果多人作案，我不相信没有围殴这个过程。”

上官森梧回想了一下尸检报告上的信息，“好像是这样的。”

查良顺脑海里还想着昨天诸葛贺在会议上说的话，“可是昨天法医不是说，可能有多人协同作案吗？”

“诸葛贺得出这个结论是出于死者的体格，和身上的伤势，”黎昱杨尽可能客观地说，“要制服一个一米八几的成年男性并不容易，哪怕是同样体格的成年人，在搏斗的过程中也不可能全身而退，这是法医做出多人协同作案的依据，但法医的结论我们只能用作参考，他们其实也是基于目前得到的线索进行的推断。”

“可是刘新良

怎么会跟着一个又带棍子又带刀的人一起上山呢？”路小北还是很疑惑。

黎昱杨指着白板上，‘捕蛇’两个字，“因为山上有蛇。”

炎泽恍然大悟，“凶手可以用山上有蛇，带点利器防身作为借口。”

“知道山上有蛇，还能知道有埋尸的坑，那凶手一定就是六达村的人。”

查良顺得出这个结论并不稀奇，可是接踵而来的是更多的疑问。

“村里人为什么会没时间处理尸体？”

“刘新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跟凶手一起上山？”

“慢慢来，我们可以先从刘新良的角度去想第一步，刘新良为什么会去见这个人，然后再去想为什么会跟着这个人上山，”上官森梧打断他们的提问，“已知这个人是六达村人，又已知，刘新良最近在调查吕芳芳的案子，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缩小范围，去找六达村里跟吕芳芳案有关的人。”

不知道那只虫子什么时候飞出了窗户，办公室内只剩下杜卫民的键盘和鼠标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