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姐弟
陆聆却没有躲,也没有表现出探寻的意味。
沈聿风目光往下挪了挪,而后看向靖羽。
靖羽赶忙说:“大夫家的担架在后头,属下怕夫人伤重支持不住,就快马加鞭地赶过来了。”
这话是在和自己的主子禀报,也让陆聆主仆安心。
“对了主子,”靖羽又补充,“这位夫人的……夫婿,应该过来了。”
沈聿风闻言,淡淡地嗯了一声,道:“走吧。”
于是,他转身进了马车。
他那十几个手下赶忙上前的上前,跟在后边的跟在后边,哒哒哒,轰隆隆,往渭城的方向去了。
陆聆心中十分感激那人,但看那人的态度,定然是连和自己说话都懒得,更不会将随手救了自己一命的事情放在心上。
她也就将那感激默默隐在了心间。
那行人刚走,大夫医馆中的人和宋文洲他们就前后脚到了。
火把又亮了起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宋文洲老远就喊:“聆儿,你如何了?”
陆聆和海棠在心中齐声骂:不是东西的东西!
“聆儿!你伤得如何?”
宋文洲率先从马车上跳下来,而后朝这边飞奔过来。
语气中的焦急听起来情真意切!
他奔到陆聆等人身边蹲下,看到陆聆胸口的伤势目瞪口呆。
“竟然伤得这么重……”他再次装了起来。
陆聆虚弱地挤出一句话:“夫君希望再次落空了。”
宋文洲心中当然明白什么希望,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做出痛恨的模样解释:
“方才马儿受了惊,车夫怎么都拉不住,我本想跳下马车回来救你,可是我病重无力,慌神之下头又不小心撞到了马车内的栏杆,一时没有及时赶来。聆儿,都是我不好,害你受那么严重伤!”
陆聆嘴角扯了扯,看向他的脑袋:竟然真的撞破了,此时还在汩汩流血呢!
呵,看来是见自己又没死成,不得不编谎话来骗自己呢。
不过真是多此一举。
他在车厢中说的话,海棠早就告诉陆聆了。
用她一人的性命换四人的性命,的确是很值。
可是这四人中有宋文洲啊!要是是用宋文洲的命换他们四人的命,那倒是真的值。
陆聆现在连听到他的声音都觉得恶心。不由自主蹙眉嗔怪:“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
宋文洲愣了一下,心有不甘,但还是作听话又心疼的模样:“好,聆儿你闭上眼睛休息吧,一切都过去了,别怕。有我在。”
yue,陆聆觉得自己要吐出来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啊?而且还是自己的夫君!
要是哪天天开了眼,一个炸雷把他打死就好了!
大夫搞不清楚状况,知道了陆聆和宋文洲是夫妻,便将她的情况又和他说了一遍。
宋文洲表面千恩万谢,内心却骂这老家伙多事。
片刻后,大夫医馆中的下手将担架抬了过来。
那担架就是四根木棍子凑在一处成个长方框,框里扯着结实的布。
陆聆被海棠扶着费力地站起来,而后躺进了担架里。
方才空隙,大夫又给陆聆抹了一些止血散,现在只需要回去帮她把骨头接上,而后静静养病就好了。
陆聆躺在担架里,随着担架的左右摆动,很快没了意识。
大概是晕过去了。
而今日随着一起的小厮和车夫,因为抛弃主子逃命的事情,现在都没脸见海棠,只驾着马车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走了一刻钟后,一行人到了城门下。
守城士兵早就打开了门等着他们了。
倒不是他们知道陆聆等人是知府家的,而是方才靖羽带着大夫出去的时候,便和守城士兵打过招呼了。
他们轻而易举地进了城中,陆聆被带进了医馆,而宋文洲则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了进去,同时也让大夫给她针灸一番。
毕竟他来的时候,风寒没好,命根子青肿,又被马车颠簸得厉害了,现在也的确全身难受。
而那厢,沈聿风一行人刚刚出发没多久。
骑马走在马车旁的靖羽便忍不住开口:“主子,属下方才遇上那位夫人的丈夫了。”
沈聿风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淡淡地应声。
显然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偏偏靖羽忍不住,他又说:“主子,属下在那男人身上嗅到一股药味。”
“什么药味?”沈聿风还是淡淡的。
“是驱赶野兽的药味。”一般人闻不见,但靖羽天生鼻子灵光,恰巧又见过这种药。
沈聿风睁开了眼睛。
好像是来了些兴趣一样。
靖羽接着说:“那位夫人和丫鬟身上没有,夫人丈夫身边的马夫和小厮身上也没有,偏偏是那男人身上有。”
说到这,也不用继续往下解释了。
很明显,陆聆的夫
君早就知道他们会在路上遇到老虎的,因此才会提前在自己身上抹上驱赶野兽的药粉。
靖羽回想起陆聆的脸来。
唉,多好看的姑娘啊,嫁了这么个狗男人。
偏偏这狗男人还黑心肝了。
马车内的沈聿风只是想了片刻,便放下了。
萍水相逢而已,举手之劳而已。
他对那小夫妻之间的事压根不感兴趣。
陆聆本来已经寄信回去给弟弟陆澄,说好将要到家的日期,谁会想到她竟然会受伤?
而且断了骨头。
这下,她只能在小县中将养,前几天甚至不能动弹。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陆聆害怕母亲和弟弟担心他们,便强撑着起身来,让海棠借来纸笔,自己要写信回去。
海棠赶忙照做了。
纸笔拿来,陆聆从病床上挣扎着坐起来。
疼痛几乎让她想要流泪。
可是想想原主受的苦,她咬牙忍下去了。
海棠拿了个小桌子放在病床前,帮陆聆磨墨铺纸。
陆聆费力地在手上用劲。
费了好大功夫,信才写好。
海棠折叠好了,很快送出去。
两日后的中午。
医馆门口哒哒哒来了一匹马,马停下后,从马背上下来一个少年,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色衣服,样貌十分俊秀,脸上有些疲惫之态。
他急匆匆地走进医馆,一脸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