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步一境界

李自成的谋士顾君恩说：“闯王，这个先例开不得！这种事你都能容忍，那今后谁还听你的号令？”

高迎祥说：“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绝大多数弟兄都是顾大局的。再说，在这关键时刻，我们大部分人马都去追杀自己的弟兄，谁来抵挡官军？”

顾君恩捶胸顿足地说：“大帅你……你还叫他弟兄！你也太……太老好人了！”

李自成见他和谋士都说不动高迎祥，就和顾君恩一起向营帐外走去。

高迎祥望着他俩的背影，态度坚决地说：“大敌当前，你们切不可擅自行动哟！”

在李自成的营帐里，刘宗敏、高一功、袁宗第、李过等战将听李自成说起高迎祥对李万庆叛逃的态度，立刻群情激愤，要求严惩李万庆。

顾君恩见火候已到，便在李自成耳边嘀咕了几句。李自成想了想，立即就下令他们的人马全部出动，去追杀李万庆，务必要替高迎祥严惩叛徒。

李万庆有一万五千人马，多半都是骑兵，也很有战斗力。他们刚刚逃到扶风的时候，李自成率领二万五千兵马追上来了。双方立刻展开了一场血战，都损失了不少人马。但毕竟李自成占着优势，人马多出一万不说，他手下所有的战将都在这里。李万庆渐渐抵挡不住，只得夺路而逃。这一逃，就是所谓兵败如山倒。将士们各自逃命，任由追杀，到了岐山的时候，李万庆身边仅剩两千兵将。不久就投降了朝廷。

就在李自成追杀李万庆的第二天，洪承畴和卢象升突然向高迎祥的联军发起了进攻。此时高迎祥身边只有高杰、高见两员偏将和六千人马。刘宗敏、田见秀、刘方亮、郝摇旗等八名一流战将都随李自成追杀李万庆去了，剩下的都是老弱兵将。而高杰和李自成的小妾邢氏相勾搭，并由来已久，也趁机私逃，还带走数百亲信壮士投降了贺人龙。所以他的力量十分薄弱，不能率先迎战。其他各家人马都各存私心，想保存自己的实力，不敢和官军硬碰硬，还未接仗，就率领人马逃走。只有九条龙把大斧一举，大声对高迎祥说：“大哥快走！小弟在此断后。要是小弟回不来，你可别忘了我的妻小啊！”话未说完，已吼叫着杀向官军。他的部下虽然都很勇猛，但哪里抵得住官军人马众多？只半个时辰就被洪承畴手下的左良玉、汤九州、尤世威等总兵率领三万人马将其团团围困。而洪承畴则率领五万大军追赶高迎祥去了。

九条龙只有不到一万人马，战到黄昏时分，身边只剩下了数十人，且大多数都已负伤。他感到已无冲出重围的希望，便仰天大吼道：“大哥，小弟力竭矣！你将来做了皇帝，可不要忘了我的子女啊！”

九条龙吼完，把宣花斧使得拨风一样转动。他正杀得起劲，突然身中一支冷箭，身子不由得僵了一僵，就在此时，数支长矛刺进他的体内。

高迎祥跟在另外几家人马的后面一路向西狂奔，一天以后，各家人马剩下的就只有骑兵了。步兵不是在官军的追杀过程中被杀死，就是向左右岔道逃散。这天中午，农民军三万骑兵来到盩厔境内，再往西去要经过一道山谷，叫黑水峪。众首领见后面的追兵不见踪影，就休息了片刻才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