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怒了

黑龙山周围老百姓数百年来都坚持着一种风俗习惯，那就是每年春天（一般是正月上旬）要做春祈大会，秋天要做秋报大会。春祈大会是祈求神灵保佑各地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兴财发，六畜兴旺；秋报大会则是感恩上天和神灵给他们带来了好的收成。在他们看来，那一年收成好，一定是上天和神灵保佑的结果，必须要举办秋报大会感恩，以期来年继续获得丰收。每年农历九月十三日举办的“大王会”就是秋报大会，就是特意感谢神灵和上天的。他们做会的地点就是黑龙庙。

自从胡猛拉起一杆子人马驻扎在黑龙山，老百姓就再也没到黑龙庙做过会。不管收成好歹，也不管你的日子如何艰难，只要土匪到了你那一带地方，见羊牵羊，见鸡抓鸡。哪怕你家里只有一碗米，也要给你拿走。遇上发财人家，则要吊起来拷打，逼你交出金银财宝。只有耕牛不随便牵你的，因为考虑到老百姓都是几家人共养一头牛，要是没有耕牛就种不出粮食，种不出粮食，下一年就没有什么可枪的了。当然这也只是一般的情况。有时候土匪走到一个地方毫无收获，才不管你那么多呢。

怪癖老道和欧阳玄子赶走了土匪，住进黑龙庙以后，情况一下子就变了。老百姓这时才认识到，祈求上天和神灵，倒不如祈求这两位武林高手。只要两位高手常年住在这里，并给远近的土匪发个话，比什么都管用，所以自那以后，他们就自觉地组织起来，凑份子钱，或在每年的九月十三日，派人以做大王会为名义，抬着粮食来黑龙庙感谢两位大英雄。大财主们送的自然是金银之类值钱的东西。

欧阳玄子跟着怪癖老道住在黑龙庙衣食无忧，就整天心无旁骛地跟着怪癖老道学习武艺。

有一天，欧阳玄子对怪癖老道说：“师父，你为啥不再收几个弟子？土匪那么多人，如果他们真是齐了心，不怕死，一拥而上对付我们，我们其实也是很难招架的。”

怪癖老道说：“师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之所以一直不想多招弟子，一是老子喜欢清静，人多了就感到心烦；二是很难遇到个好苗子，选人不当，我玄空门就会丢了名声，所以我是宁缺毋滥；三是玄空刀法一代只传一人，弟子多了，难免你争我斗，都想做玄空刀法的传承人，这样一来，师兄弟间往往会弄得反目成仇。现在老子就你一个徒弟，你要想学玄空刀法，先得把十八般武艺都学精通了，到时候我再教你。你把我身上的东西都学会了，那时候我也老了，管不着你了。你想招多少徒弟那是你的事情，但是最好是找年龄小的，也就是十岁以下的孩子。年龄越小，坏毛病越容易纠正。总的一句话，宁缺毋滥。不到你人生的最后阶段，不要轻易将玄空刀法传授给某一个弟子。”

欧阳玄子跟着怪癖老道学了整整三十年武功，直到他四十岁的时候，怪癖老道才把玄空刀谱交到他的手里。怪癖老道又看着欧阳玄子学会了一整套玄空刀法，才准许欧阳玄子招收徒弟。

欧阳玄子先后招收了六个徒弟，分别是秋雨声、侯良柱、曾英、张天广、周不可、林存玄。

几十年的时间里，欧阳玄子将玄空剑、玄空枪、玄空棍以及玄空拳、玄空掌、玄空腿等诸般武艺尽数传授给了他们，唯独对玄空刀法只字不提。欧阳玄子当然有他自己的想法。原来那玄空刀法的招数十分怪异，一旦练成，天下无敌，欧阳玄子担心有人学得这种刀法后有恃无恐，为害天下，他只能传给忠厚善良，又有侠义心肠的人。如果找不到这样的人，他宁愿让其失传，也不轻易授人。所以直到晚年，他还没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