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车绕过温颜开过去,她才反应过来。
孟骁要走了,他要像那天晚上一样丢下她。
她跟着车走,叫他的名字,可是车越开越快,温颜心里很慌。脑袋大约也不是很清醒,忽然就想起他离开临城那个晚上。
他答应过会回去的,她的生日,他会陪着她,还要陪着她一起长大。
她追着车跑过去,鼻子还来不及酸,车已经加速开到了马路上。
可她不死心,她竟然追过去。
这会儿已经不算早,路上的车却还很多,她跟着那辆车跑,不知道眼泪到底落没落。只觉得视线有些模糊,她便抬起手擦。
但脚步已经不停。
路过的车辆都在往这边看,有人伸出脑袋,骂了句:“神经病啊,大马路上的!”
前面那辆车上,司机到底有些犹豫,从后视镜里看一眼男人的脸色,“孟总……”
男人沉着脸没说话,车里没开空凋,但气温低得十分吓人。
司机知道自己老板的脾气,到底不敢多说。
后面那姑娘却什么也不怕,她倒还算清醒,靠着路边跑。但那些车从她身边开过,仍旧吓人得不得了。
偏偏她脚步还不稳,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上。
不知是摔疼了还是委屈,坐在地上眼泪就落下来。
他不喜欢她了,他都说过不喜欢她的。可她好想他啊,她都喝多了,哪里还要管那么多。
她拨他的电话,他索性关了机。
司机还在往前开,后视镜里那个姑娘越来越小。
可她还是坐在那里,不哭不闹,只看着他们走远,抬手擦一擦眼泪。
男人的手握着那只手机,越握越紧,仿佛是有仇,要将它捏碎了挫骨扬灰。但到底是开了口。
他说:“停车!”
车倒回来的时候,温颜没有反应过来。她喝多了酒不会哭也不会闹,但脑子就不清醒,反应走要慢半拍。
她看着那辆车停在她身边,看着车窗降下来,男人那张脸依旧冷漠。却看着她:“上来。”
她坐在地上仰着头,看他笑也不笑,终究觉得委屈。
这世上,再没人能让她这么委屈。
男人的手撑着座椅挪到另一边,她拉开车门,坐了上去。是他刚才坐过的位置,没忍住吸了吸鼻子。
“孟骁,”她看着他,“我们和好了吗?”
他都停车回来找她了,应该是和好了吧。
可男人仍旧冷着脸,半晌,叹了口气:“温颜,听话好不好?”
不要再来找她了,不要再见面了。
以后,忘掉他好好生活……好不好?
她看着他,鼻子慢慢酸起来,怎么这么喜欢哭的,她忽然有点不喜欢哭了。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她说:“孟骁,我想你了。”
是真的想,很想很想,可是不能告诉别人。
因为他不喜欢她了,因为他要和别人结婚了。
孟骁知道她喝了酒,她才一进来他就闻到了,大约还喝了不少,又哭过,小姑娘身上的温度不低。
她坐得很端正,像小学生交不上作业怕被老师训斥。
但他到底什么也没说,她说想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男人给司机报了地址,车换了个方向行驶。温颜脑袋晕乎乎的,但还能知道,他和她原来住在不同的方向。
如果今天她不来,他们就不会再见到。
现在他要送她回去,她拉一拉他的衣袖,“孟骁……学校关门了。”
司机在前面安静地开着车,这个小姑娘,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他是司机,更是孟骁的保镖。
上回是在公司,还有上上回,是在孟总投资的那所大学里头。
小姑娘长得漂亮,一眼大约就能记住。
跟着孟总这一年,漂亮姑娘也见了不少,只是能近得了孟总身的,这还是第一个。
少不了那些主动愿意贴上来的,虽然都知道孟总腿脚不方便,可挡不住年轻有为,更挡不住孟家少公子的名号。
但这姑娘胆子大,敢追到公司来堵,连孟总的名字也敢随便叫。
司机都有些惊诧,偏偏孟总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纵容这。
他跟着孟总一年,何曾见他这么纵容过一个人。
温颜脑袋沉沉的,眼皮也越来越重,大约哭得有些累,刚才又追得太急,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想睡觉。
她跟他说学校关门了,他也不理会。
想靠他近一点也要挣扎半天,到底往那边挪了挪,可男人的目光看过来,叫她的名字,“温颜!”
冷冰冰的声音,她心里就发怵。
到底不敢动了,只好自己靠在座椅上。
又抽泣几声,竟睡了过去。
这两天有些降温,但她今晚去那样的场合,穿得并不多,那件裙子还是公司的,虽然没有上次那件露得多,可到底锁骨以下一段都在外面。
他想起上次她穿的那件裙子,还有那个男人。他后来让人查过,吴家的少
爷,如今在军中任职,职位似乎不低。
温颜在传媒大学,吴家那位大小姐似乎也在那边。
那么上次,她是跟着那个男人去的?
车上有他的外套,他拿过来,从脖子开始全给她盖上。她才多大,穿成那样成什么样子。
温颜是睡着了,闭上眼睛就什么都不知道。刚才还背脊挺直地坐在座椅上,这会儿身子软下来,脑袋就往玻璃那边靠。
眼看就要撞上去,男人到底快一步,给她扶了过来。
可她偏偏不老实,没一会儿又撞过去。他到底是心软了,又无奈,叹了口气,把她脑袋偏过脸,按在自己肩膀上。
温颜平日里睡得没这么沉,可是喝了酒,又累,又分明知道他在身边。
他在的时候,她总能放下心。
汽车一路往学校那边开去,他自然知道这时候寝室已经关了门。但他想送她,有的是办法。
小姑娘的脑袋还靠在他肩膀上,她什么也不知道,但总是很乖巧,睡着了也很乖巧,喝多了也不闹。
她睡觉呼吸很均匀,轻轻的,就在他耳边,仿佛猫儿伸出了爪子,粉粉的,软绵绵的,一下一下挠在他的心头。
他还能怎么办?
还能拿她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