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哪有什么蠢货
足足过去了半刻钟，萧无忌才缓过精神，对于投票结果他没有反驳，但也没有表示认同。
“陛下，燕州守备军老卒替代金吾卫一事，咱们商量完但是金吾卫的士卒怎么安置，总不能让他们回家种地吧？”
“还有石将军，已经年过半百，怕是不能为国征战边疆，您这是让他回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吗？”
萧无忌的话看似为石守信着想，实则包藏祸心，他要在石守信心里种一颗怨恨的种子，静待种子发芽。
只是他高估了石守信的勇气，这家伙已经被萧寒的一系列手段搞怕了，尤其是这次诡异的投票，居然莫名其妙的通过了。
要知道他可是投的弃权，意味着剩下的哪怕不支持萧寒也不会反对。
“国舅说笑了，石某确实老了，执掌右金吾卫多年，没有多大建树，只能说是有些苦劳，如今萧参军回京，我看还是将燕州守备军并入金吾卫，这样既可以保留金吾卫编制，又可以将陛下护卫任务交给萧参军。”
“你......这个！”
废物两字萧无忌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已经不想和吓破胆的石守信说什么了，这人既然决定一怂到底，那么就由他去吧，逼迫过甚反而可能把他变成仇人。
明明是青天白日，萧无忌却觉得很是碍眼，借口身体不适，对着楚怀祯施了一礼，便自顾自的离开了。
楚怀祯看着身影有些佝偻的萧无忌，头一次觉得似乎不是不可战胜的，压在他身上二十年的那座大山终于有了松动的痕迹。
“陛下，既然表决已经定下，我等就退下了。”
“诸位爱卿辛苦了，朕也乏了，都回府休息吧。”
“谢陛下！”
心思各异的几人齐齐施礼之后，便准备告退，只是在临走之时，李世绩装作无意路过票箱，想要将自己那张票拿走。
他可是答应过萧寒会支持他，只是事到临头却投了弃权，这事可万万不能让萧寒知道，否则额外的一千匹战马怕是再也没有希望。
“唉，早知道就投赞成了，哪怕投反对也行，彻底坏了萧寒计划，让他再无退路，现在好了，只能想着销毁证据，希望这小子不会计较吧。”
只是李世绩翻了几遍，却发现自己书写的那张票不见了！
他很想仔细寻找一番，但是又不能停下来，只得跟着其他几人一同离开。
李世绩离开后，楚怀祯那张胖大的手掌松开，里面正是李世绩的笔记，上面赫然写着“弃权”。
“小春子，你收好这张纸，将其送给萧寒，让其自行处理。”
“奴才领命。”
“小冬子，让刚才接受检阅的二十多位猛士不要出宫了，从今日起，朕的安危就由他们保卫了。”
钟馗、杨广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着去换衣服，身为皇帝的亲卫，装备太破烂可是不行的。
半个时辰后，除了钟馗继续握着他那柄战斧，其余人都换上了金吾卫的制式铠甲，腰间也挂着佩刀和腰牌，一时间鸟枪换炮，个个威风凛凛。
“皮匠，俺想回去，大人走了，俺在这里很不习惯，再说了自从回到上京，俺还没去拜见我娘呢。”
“闭嘴，皇宫重地岂是咱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陛下这是把咱们当亲卫了，短时间内回不去的。”
钟馗一听回不去了，顿时就不乐意了，嚷嚷着要回家。
任由杨广孝怎么劝都劝不住。
楚怀祯也被二人闹出的动静所吸引，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交接出现了意外，石孟祥为难你们了？”，楚怀祯还以为石孟祥阳奉阴违，暗地里使绊子。
“陛下，没事，我二人商量今夜如何值夜，您不必担心，我们都是跟萧大人腥风血雨一路走过来的，您的安危卑职定能守护。”
杨广孝自信十足的保证让楚怀祯很是满意，倒是钟馗很是不屑，哼了一声，嘴里嘀咕道：“虚伪。”
杨广孝都有把钟馗嘴巴堵住的心，这个蠢货说话能不能分一下场合，真以为这里是自己家啊。
“呵呵，你叫钟馗是吧，萧寒在信里多次提到过你，如今看来确实是一员猛将，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把这里当做你的家！”
“陛下，这可是你说的”，钟馗有些怀疑地问道。
“有屁快放，君无戏言不知道吗？”，楚怀祯差点被钟馗的话气笑，他在宫中这么多年，人精见了无数，这么憨直的傻蛋却还是头一次见。
“那我说了，陛下，俺想回家，我娘亲还在京城，我回来还没见过她。”
“就这些？”
“暂时就这些，还有的话我再向您汇报。”
还回报，你真当皇宫是你家，皇帝是你亲哥啊。
杨广孝心里满是焦急，钟馗这个不开眼的蠢货，万一真把楚怀祯惹生气了，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唉，想回家就回去吧，看完你娘再回来，你是萧寒的亲信，在没有外臣的时候，把朕当兄长看待即可。”
“嘿嘿，陛下，俺也是这么想的，之前您校阅我们的时候，我就听到您喊萧大人弟弟，其实啊，萧大人还真您当兄长看了。”
楚怀祯
顿时来了兴趣，拉住钟馗的袖子，让他将萧寒在燕国、西夏的经历一一道来。
起初杨广孝还担心钟馗把不该说的都说出来，只是随着钟馗讲述，他发现这家伙哪里是自己认为的蠢货，这个大块头精明得很。
“陛下，后面的事就是萧寒大人舍弃耶律洪元义子的身份，抛弃两位才成亲的妻子，放弃活捉卫慕仁奎的破天功劳，带着我们毅然决然地返回大楚，萧大人说，您是他大兄，不能辜负您的期望，他还要带着我们回燕州杀石敬塘......”
看着钟馗潇洒来去的身影，再看看眼眶微红的楚怀祯，杨广孝不由得感慨，这世间，哪有什么蠢货，都是一群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聪明人。
有些话，萧寒不好和皇帝讲，说少了没有意义，说多了又显得挟恩图报。
别人说，皇帝又未必会相信，只有钟馗这位连皇帝都认可的“憨憨”说出来，才会让人觉得事情果真就是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