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你的脸,是我给的
耶律大宝走了，萧寒却没有放弃搜捕慕容笑。
他知道，慕容笑还有他的手下或许就藏在某个隐蔽的角落观察自己，甚至他们还没来得及逃跑，就混在眼前被抓的这些人中。
“薛三，辛苦一下，把这些店铺的客人再问一下。”
忍着快要裂开的脑袋，薛三再次将行商、书生、食客这些人嗅了一遍，然而时间过去太久，已经产生了记忆偏差，薛三这次没有任何收获。
看到薛三惭愧又疲惫的神色，萧寒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薛三的肩膀，说了一声辛苦，便安排薛三下去休息。
萧寒心里很是焦躁，明明知道眼前这一千人中，肯定就藏着几条大鱼，他却偏偏无力下手。
至于将这千百号人全部刑讯逼供，且不说耶律洪元答不答应，萧寒自己也没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
“守春，今日就这样吧，将这些人全部关押起来，过几天再放出来，万一有沉不住气的鱼儿露头呢。”
吩咐完徐守春，萧寒也打算离开这里了，他要去耶律大宝那里看看。
城里已经出现零星的战斗声，想来皮室军小队已经抓了不少敢于反抗的人，也不知道耶律大宝收获如何。
混在人群之中，伪装成年轻书生隔着队伍缓慢行走的慕容笑，此刻心中已经是一片惊涛骇浪。
他很确定，萧寒这个人在情报里是没有的，但就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的不像话的人，将他的手下近乎一网打尽。
绸缎庄、玉书斋、中京酒肆近乎全军覆没，他的心里好恨，这次哪怕成功刺杀了王妃，又有什么意义呢，他的亲信死伤大半！
要不是他机敏，在易容后还用特殊香料沐浴，怕是也被那个叫薛三嗅觉极度灵敏的家伙发现了。
看着玉书斋的伙计被带走，慕容笑不由得有些庆幸，要不是这些人来得早，他怕是忍不住和手下坦露身份了，毕竟骗过追随自己多年的伙计，他心里很是得意。
然而想到玉书斋的伙计刚才在萧寒的威逼下，毫不犹豫将青鸾等人供出的场景，他的心里就一阵后怕。
希望青鸾她们没事，至少要保留好那支刺杀队伍，慕容笑已经决定，在耶律洪元大军开拔后，他会不顾一切将王妃萧淑清刺杀，以泄心头之恨。
慕容笑跟着队伍缓慢前行，被赶向临时关押点，就在这时，一道怪异的男声叫住了他。
声音沙哑沧桑，仔细听起来还有些刺耳，慕容笑转身看向来人，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脸上却是暮气沉沉，看不到太多活人的生机。
慕容笑被吓了一跳，他还以为白日见鬼了。
“我？”
慕容笑故作疑惑指了指自己的鼻梁，似乎很是诧异。
皮匠笑了，肯定地点了点头，贴近慕容笑的耳边再次发出令人难忘的声音：“对，就是你，我的朋友！”
慕容笑此刻已经彻底慌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暴露的。
心存侥幸的慕容笑佯装镇定地淡定地走出人群，对着皮匠微微施礼：“小生穆新，乃是从盛京游学而来的士子，不知先生何故叫我。”
“我说了，你是我的朋友。”
说罢，皮匠没有再搭理慕容笑，只是盯着慕容笑脸上那张人皮发呆。
多么熟悉的面容啊，这位曾经与他一同长大的好友，最终却被皮匠亲手炮制成了一张人皮。
皮匠突然想摸一摸自己的作品，这能让他回忆起过去，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广孝，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我不应该算计你，念在我们从小长大的情分上，你放过行不行？”
“程世林，我放过你，那你告诉我，谁能放过我啊，我爹死了，我娘也郁郁而终，雪玉也和我退了婚约，今日要不将你扒皮抽筋，我杨广孝不配为人！”
“广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能放过其他人，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啊，我的脸，杨广孝，你不得好死！”
事情过去太久，很多细节皮匠已经记不太清了，随着时间过去，皮匠隐姓埋名，慢慢地把过往之事放下了，后来干脆把程世林这张脸皮卖了个高价。
慕容笑被皮匠冰凉的手掌抚摸着脸皮，额头上已经冷汗涔涔，他是真的吓到了，皮匠看他的眼神很是奇怪，那双竖瞳像是在看死人！
哪怕慕容笑城府很深，此刻也忍不住了。
“大人，我冤枉啊，小生只是一介儒生，可不是什么刺客啊。”
萧寒也被皮匠搞出来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平日里这家伙跟个闷葫芦一样，整日与人皮打交道，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今日怎么转性子了，居然能跟活人说这么多。
“皮匠，这位朋友说他冤枉啊，你可得让他想清楚再说。”
看着笑眯眯的萧寒，还有装作一脸无辜的慕容笑，皮匠心里起了怒火，他最是看不上萧寒这些长相俊秀之人。
一个个道貌岸然，害起人来却从不眨眼。
“呸！”
冲着慕容笑啐了一口，皮匠冷声道：“小子，你的脸，是我给的。”
什么，你给我脸了
？
慕容笑十分疑惑，他是真的没有听明白皮匠这话的意思，是骂自己给脸不要脸吗？
“他说的脸，是你这张脸皮，慕容先生！”
被叫破身份的慕容笑心里大惊，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身份暴露竟然是碰到人皮面具的制作者。
这得有多倒霉，运气才能衰成这样。
听到萧寒的话，慕容笑知道今日脱身的希望渺茫，但是他还想再挣扎一下。
“大人，我冤枉啊，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说话间，慕容笑突然摸向腰间，伪装成腰带的软剑激射而去，直取萧寒面门，他身形也快速逼近萧寒，似乎要将萧寒擒拿住。
对于这种临死反扑，萧寒已经见多不怪了。
就的一个懒驴打滚，萧寒毫发无伤地躲过了慕容笑的攻击，虽然样子很是狼狈。
即便萧寒不躲，慕容笑也很难伤到他，因为皮匠的速度更快。
在慕容笑冲到萧寒身前时，皮匠的大手已经抓住了慕容笑的脖颈，用力一拨，慕容笑的身体就横飞出去。
接连在地面上滚了好远，慕容笑只觉得全身酸痛无比，胸腔因为撞击到了石墩，更是憋闷无比，嘴巴一苦，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还不待慕容笑起身，皮匠鬼魅一般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拎了起来。
在慕容笑的脸上摸索几下，皮匠发出令人牙酸的笑声：“桀桀桀，你还真的和这张脸皮的主人一样卑鄙无耻，给我下来吧！”
只见皮匠的手指掐住慕容笑脸上的一角，用力一撕，一声如同裂帛的声音过后，一张带血的皱巴巴的人皮被他活生生撕了下来。
慕容笑那张流血的脸庞，再次显现出中年书生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