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平安
旁人待还要再劝，姜珩却是拦住了他们，只对着江离道：“你去吧。”
一时间秦淑娴和沈玉堂都皱起了眉头，转过脸去看姜珩，“太子殿下，这不合规矩。”
姜珩只是看了一眼江离消失的背影，眉目里多少也有些感慨，“这个时候就不必讲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
他垂下眼，看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就像他说的，便是他帮不上什么忙，清宜便是看着他，心里多少也会安心些。”
什么产房污秽不污秽，吉利不吉利的，他不信这些。
他只想自己的妹妹能够平安。
江离瞧见沈清宜的头发被汗水浸湿，神情痛苦一张脸惨白的厉害，一时间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无暇管那些见着他进来而惊住了的稳婆下人，只是大步流星地赶到沈清宜身边，静静的握住了她的手，心中升起无限恐慌。
素来冷静的一个人，此刻说话的声线甚至都有那么一些抖，“清宜……”
沈清宜见着江离，瞬间就哭了，她死死地抓着对方的手，力气大到指甲都深深嵌进了江离肉里，“好疼……”
稳婆们见着她哭，都吓坏了，“世子妃娘娘，您千万别哭啊，你再坚持一会儿，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您再用点力！”
“啊——”
沈清宜疼得只觉得自己似乎快要见不到明日的朝阳。
她知道生孩子一向是很疼的，只是没想到会这样的疼。
她就这么一直抓着江离的手，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
可江离从始至终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只是看着沈清宜，心尖一阵一阵的抽痛。
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替沈清宜拭干了脸上的泪水，心里的那股恐慌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他知道生孩子是一道鬼门关，也知道生产时，产妇会疼得厉害。
可这世上历来是没有感同身受的。
然而眼下亲自瞧见沈清宜生产时的模样，他才惊觉，旁人所描绘的生孩子时的痛苦，远不及亲眼所及的万分之一。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沈清宜才松开了那紧抓着江离手臂的手。
稳婆们抱着孩子，一时间都笑起来，“殿下，您瞧瞧，世子妃产下一对龙凤胎，您看看这孩子多漂亮啊。”
然而江离此刻却无暇去看孩子。
他只是握紧了沈清宜的手，在稳婆连唤了他数次之后，他才转过头，只道：“将孩子抱给世子妃瞧瞧吧。”
如今他满心满眼只有沈清宜，哪里还能分得出心神去看孩子。
沈清宜脸色还是白的，她看着这俩小孩皱巴巴红通通的脸蛋，不由得扁起了嘴巴，“怎么长这个样子，这俩小孩都皱巴巴的，一点都不漂亮～”
她这样说，还看了一眼江离，表情有那么一些许的怀疑，“你是不是背着我整容了？”
江离和沈清宜待了那么久，自然知道她口中的整容是怎么回事。
他替她擦干脸上的虚汗，这才转过头看了被稳婆抱着的孩子两眼，嗯……确实皱巴巴的，看不出来漂不漂亮。
他笑了笑，“我们清宜这么好看，孩子日后也会很漂亮的。”
“若是不漂亮，想来一定是我的错。”
他这样说，目光在落在沈清宜身上时，还是溢满了心疼，他用一种近乎劫后余生的语气道：“还好你没事。”
“以后都不生了。”
她生产实在是太辛苦了，江离从来没有见过原来有人可以流那么多血。
也从来没见过沈清宜的脸色竟然会苍白成那样。
他反反复复不知道替沈清宜把了多少次脉，就是生怕对方会血崩。
他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着沈清宜喝下了生化汤，“你当时，是不是很害怕很无助？”
这句话一问完，江离又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觉得自己问的真是一句废话。
她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她流了那样多的血，喊了那么久的疼，又怎么可能不害怕。
沈清宜有些困倦地点了点头，她脸色还是苍白如纸，满是疲惫地道：“江离，我好累啊。”
“我想睡一觉。”
江离握紧了她的手，让人重新整理了床褥，替她好被子，“嗯，好好睡一觉吧。”
她疼了这么久，定然是元气大伤的，也该要好好睡一觉。
沈清宜已经有些看不太清江离的面容，只觉得眼前有好多星星，好多月亮，“你出去看看孩子吧，你还没怎么好好看看他们呢，去抱一抱他们。”
“等我醒来，我还要检查你抱孩子的姿势标不标准呢。”
江离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只是我现在想陪着你看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去看她们，好不好？”
沈清宜困得厉害，倒也没有一定要说服江离，只是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
只是在闭上眼睛之前，他有些嘟囔地道：“怎么没瞧见我阿姐呢？”
“我阿姐她去哪了？”
江离也不知沈云絮去了哪里。
他只是替沈清宜盖好被子，在她边慢慢的道：“你先睡吧，等你醒了，兴许就能瞧见她了。”
沈清宜吐了一口
浊气，感觉脑袋晕晕沉沉的，她抓着江离的手，不知不觉就渐渐睡了过去。
江离跟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到底没有像先前说的那样，等她睡着了就走，他还是就这么看着沈清宜，像是生怕他一个疏忽间，沈清宜就出了什么事。
给沈清宜接生的稳婆，也是不知道接生过多少孩子了，还是头一回见到江离这样的。
谁家不是孩子出生以后就一直围着孩子转，倒是只有江离不怎么看孩子，反倒一直关注着自己的夫人。
就连夫人睡着了，他也半点都不愿离开。
姜珩抱着妹妹的小女儿，动作小心翼翼的，多少也有些笨拙，同往日里那个成熟稳重的太子有些不一样。
只是他看着怀里的小婴儿，神情多少也有些恍惚，“这孩子真漂亮，清宜出生的那会儿，想来便是这个样子的。”
秦淑娴怀里也抱着一个孩子，她看着被姜珩抱在怀里的那个小婴儿，倒是笑了一下，“我不知道我见到清宜那会儿她是多大，只是清宜小时候，倒是要比这孩子漂亮。”
她这么笑着，一时间又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转过头去问沈玉堂，“你大哥和你妹妹去哪了？怎么清宜生产这么大的事儿也没瞧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