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除夕夜
除夕夜是每个乾元人都快乐的日子，这一天人们会扫掉一年当中的晦气，迎接新的未来。
江雪的手艺不错，一共八样小菜色香味俱全。张禄是最后的落座的，实在是一声声的贤婿叫得他心里直发虚。
“雪儿，今天是个好日子，娘看张禄也是知冷热的人，要不然你二人今天就远房吧！”
“娘！”
“娘！”
一声羞涩是江雪喊的，一声捉急是张禄喊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张禄在这个世界没有父母，那个沟壑满身的老人就是他的父母，这种婚姻大事不经父母总感觉怪怪的。
而张禄这声娘也是口误，可在江雪母亲的心里却是落下一块大的石头。
张禄是她们二人的救命稻草，一个不大不小却有机会让江雪从泥潭中走来的稻草，这个稻草在女子的眼中越发壮大，能把她们从杂草铺搬出来，和来历不凡的军中人物有交情，她对张禄越发满意，也越发急迫。
必须尽快把女儿送到他的身边，牢牢栓住他才行。
张禄不知道女子心中所想，他现在还纠结于刚才的尴尬中，和江雪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双方的眼中充满诸多色彩，情感。
“婶婶，您吃这个，这是上好的山笋，对身体很有好处！”
“哎，我吃，要是叫一声娘我吃的就更多喽……”
说着女子还在桌子下面踢着江雪。
江雪也拿起筷子给张禄夹了一块酥软的鸡肉。
这些食材可不是普通的家禽野畜，这岭南的牲畜最是得外面的人喜欢，由于此地的山水不俗，普通野兽成妖极易，这些没有成妖的牲畜妖性少，肉质鲜美，还大补。
是岭南出外的畅销品。
张禄还特意采买了一些，一部分送给莲梅，一部分让扶武传递回正阳山，也算是尽一份孝心。
除夕夜的饭菜吃得格外的慢，也吃得格外香甜。
而江雪的母亲也很随意的就把江雪留给了张禄。
道理很明了，人老了上岁数熬不了夜，年轻人守岁正好。
这孤男孤女还有明月群星，多是谈情说爱的话题，可张禄这个懂得很多，却做不出来的家伙，只是闷头干活。
倒是江雪主动邀请他来到屋顶看着远处的烟火，听着附近的欢声笑语。
她的学生就在附近，虽然都不是大富大贵人家，但是一些小礼物和礼品还是有的，尊师重教，他们学得有模有样。
两个竹椅就是隔壁一家人的手艺，两个竹椅送来，张禄换了一对猪蹄，大家都开心，都很满意。
坐在竹椅上，张禄和江雪隔着一个合适的距离，静静地看着远处，让心里的情绪慢慢发酵。
“我……”
“我……”
“你先说……”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噤声，然后就是噗嗤一乐。
越亲近的人越希望心有灵犀，越心意相通的人越会成为交心之人。
“我母亲只是担心我！她不希望我一辈子是罪人，你是她看中的逃脱命门。”
张禄有些不自然地看着江雪，她能说出这番话真让他没有想到。
此时的张禄已经把江雪和陈曼曼做对比，原本各有春秋的两人，江雪不断升高，越来越靠近张禄的心房。
“还有吗？”
江雪看着张禄审视的眼光，低着头有些唏嘘地说道：“我父原本是辽河将军，与这次妖祸牵连颇深，我弟本来已经高中进士，也被革除功名，现在生死未卜，我母女二人侥幸得到一寸容身之地，在这里真的谢过！”
江雪起身就要跪倒在地，张禄连忙扶起。
两人的动作有些牵扯，举止有些亲昵，尤其是沉重的呼吸让张禄突然觉得江雪好美。
“咳咳……你先起来吧，你说的这些我大概才听到一些，不碍事的！”
张禄把自己的竹椅又向远处挪了挪。
起身的江雪则直接把竹椅搬到张禄的身边，靠着他肩并肩，然后直接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
张禄浑身有些发颤，后背坐得笔直，生怕有何逾矩的地方。
像是找到依靠的江雪，少了几分扭怩，多了几分释然，“初次见你只觉得很有意思，后来你送我符箓我很欢喜，再遇到你时一种莫名的情绪缠绕于心，只觉得武阴暗的天好像泄露出一丝光，你就是我的光……我想让你救我的弟弟！”
“好！”
张禄下意识地答应，然后就觉得女人揉捏男人心的手段真是防不胜防啊，这个弯拐得也太快了。
“不过需要时日。”
江雪把自己的身子又靠了靠，像是有些冷。
张禄觉得自己也可以放松一些，手臂试探着搭在江雪的肩上，然后由着重力让臂膀和肩膀的联系加大加深。
未经婚事的男女在这里如此亲密，真是比戏剧中偷情来的刺激，好在他俩是得到父母允许的。
张禄既然决定要来吃饭，就决定张禄愿意承担二人的一部分因果，当然要是真拿他当傻子，当无私奉献的老黄牛，那可真是不行。
此时的张禄已经在脑中想着如何调理自己的小舅子了。
“你要走吗？”
“要走，要去江南一趟，还有些事！”
“注意安全！”
抬头又低头，这次她靠得更紧了，两人很有默契地没有谈如何救她弟弟，怎么救她弟弟。
“我困了！”
看着江雪十分真挚的眼神，张禄绝对不让自己多想，然后他很潇洒地把江雪抱在怀里，跳下屋檐，双腿很好地卸力在地面，用来铺设地面的沉重山石发出一声脆响。
“我是不是很重？”
女子问你体重，这种送分又送命的问题，张禄必须回答好。
“不是美女太丰满，而是郎君腿太短！”
“去死！”
娇哼一声的江雪更加妩媚动人。
小小的屋子内只有用木板隔出来的两间房，往日母女二人挤一挤是可以的，可张禄到来，江雪就又寻了一张床，往常他都是睡在外面那张，今天也是，只不过里面的门被锁死了。
“凑合凑合吧！”
张禄让出里面，两人和衣入睡一直到天明，迷迷糊糊的张禄只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和扑通扑通的心跳。
他睡得很好，另外两人睡得不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