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杂草铺
估算着时间，张禄告别蜀山众人，再次返回剑门关。
看着火山两侧的风景，张禄突然想到：“要是一直在蜀地待着也不错，也没有人查！”
张禄第一次去剑门关除妖司的时候，名册有一百多人，可见到的不过十几个，起初还以为是夜沉月深，早就安息，现在想想那些家伙分明就是不在。
照例换了身行头，来到除妖司，看门的依旧是古德，送上两件小玩意，两人的关系又熟络几分。
进入正堂，罗勇赤着上身，枕在美婢的腿上，十分惬意。
“属下张禄，拜见罗大人！”
说完张禄在一旁的桌案上放下一个木盒，里面是这次的进山的一部分进项，除妖司的人想要进山赚钱都要在罗勇这里买上一份保险，万一回不来有人给你收尸。
他罗勇在剑门关外的门路比在关内的门路要多，最起码黑熊就和罗勇熟识。
三千，收尸钱，无论进山赚了多少，是何目的，都是这个数。
这是一份保险，当然也别忘了险字。
你也可以不交，但不交的人很少，所有人懂规矩这个规矩才成立。
张禄和罗勇也没交谈几句，就被享受的罗勇打发出去。
“看来黑熊和罗勇还没扯上消息！”
张禄已经做好被罗勇诘问的准备，毕竟这里承平日久，实在不喜欢搅混水的人。
退出去的张禄被古德拉着来到门房，就着酒水张禄也说出的自己的疑问。
“我看名册众多，那些人……”
古德一副我就知道你会问的神情，他在桌上写了一行数字，不用多说，他就知道，这是买命钱。
只要钱到位，你就可以去内地避风头，每年一交，交不上就要回来任职，岭南风光很美，棺材板也不错，这些人自然尽心尽力为除妖司的经费添砖加瓦。
说来也奇怪，别的大人都往自己腰包里捞钱，这位罗大人也捞，可他还往除妖司里捞。
周围琳琅满目的法器一半是从那些孝敬里拿出来的，那沧浪吟，没有几十万下不来，而留下来的人薪资比京都都高上几倍，这就让这位大人很得手下爱戴。
干活的出力，不干活的拿钱，拿钱的都心安理得。
“你儿子不想送出去？”
“想，再过些时日就送他走……”
古德的话语有些没落，就这么一个儿子，既希望他平平安安，也希望自己儿孙满堂。
张禄和古德又闲聊几句，刚要起身，又被古德叫住。
“上面来了一个钦差，要犁庭扫穴！”
犁庭扫穴是每个行省一段时间都会做的治安运动，目标妖族！
黑森的大雷一爆，各个地方都有京都御史和巡妖使主持犁庭扫穴，岭南偏远还没有到，可这风声已经到了。
岭南也弄这个，不过上交一些没有根底的妖族和一些作恶的歹人，上面也知道这里，只要秦王不说，别人也不乱嚼舌根子。
可这次钦差是太后的人，一个看门的除妖师都知道是太后的人，可想而知，岭南已经尽人皆知，最让他们惊恐的是，五万山岳军的主帅也被替换，新来的也是太后的人，这就让局势更加险峻。
五万山岳军不动，大家相安无事，只要一动，那就是山崩地裂。
张禄走出去的时候也有些茫然，那罗勇一定知道什么，那份坦然自若的样子，让他很想撬开那家伙的脑袋看看。
“走到哪里，哪里都有祸！”
张禄想要跑，又想趁乱捞一把，大军开动尸山血海，哪怕是遗落的妖尸都够他吃得小肚溜圆。
此时的剑门关人更加多了，一些人当街叫卖，许多好东西价格跌了不止五成，张禄也采买了一些，与药材矿石跌价相比，符箓，武器价格变了翻的涨。
张禄也出手不少，这里面不少是散修，本地家族和一些客商，为了应对变局所做的准备。
城南杂草铺，街口就是半人高的杂草，家家户户都编制草绳草鞋，衣料多缝缝补补，看上去还不如村寨里的山民。
张禄的衣着一般，可没有补丁，里面的人看到他好奇居多，深处还有一些敬畏。
“请问学堂在哪里？”
一个独臂的汉子指了指，然后用牙齿和仅存的完好手臂编制蓑衣。
“多谢！”
张禄顺着方向，来到一处空地，与其说是一处学堂，不如说是一个草棚，周围用白线画圈，正中间一块白布，有炭笔勾勒的字符。
内容是三字经，学生也从十几岁的少年，变成五六岁的孩童。
江雪穿着麻衣，脸上没有面巾遮挡。
早在进来时，张禄就发现这里的人都有烙印，只有不足车轮高的孩童才没有。
城南杂草铺，岭南流放营。
看到张禄到来，江雪很开心，不过没有停下手里的教鞭。
张禄照例在白线外面站着，听着这没有变化的三字经。
子不教……父之过……
“下课！”
孩童们从地上坐起，扑了扑身上的灰尘
，跑跑跳跳地越过白线，只留下一片烟尘。
“我来看看你！”
“请坐！”
一个木墩子被江雪挪了出来，草棚的前面是一个小房子，很闭塞，江雪就住在那里。
“这是一些符箓，最近有些不太平！”
江雪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张挑灯符，直接贴在额头，然后小口的吹拂。
“当初我看不上，现在我要不起！”
张禄连忙起身，“这不要钱，算是我资助你学堂！”
江雪诡诈地笑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站起来的张禄手足不协调，嘴里磕磕绊绊，“我……你，他……这个……”
“我也喜欢你啊！你喜欢我吗？”
张禄深呼了一口气，刚要开口。
“可我不能嫁给你，我可是大罪之身，只能在这里找个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