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九章
睫毛微动，莫云凌紧闭着双眼，脑海里想到的都是那天的景象，这么多年，她最害怕想起的就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不自觉的捂着头，头很痛。那些画面不断的闪现在脑海之中，云绯，碧清，水月，她们在朝着她呼救，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苏慕，你最清楚朕的手段了，朕做事向来不择手段，不过只是杀了华云帝而已，朕得到的是整个华云国，又有何不可？何必说这么多？林枫谷的事情是朕做的。”风祁看了莫云凌一眼，冲着苏慕，沉声说道。
没有理会风祁，苏慕看着莫云凌，低声说道：“你应该想起来了吧。”
放下手，莫云凌看着风祁，那个时候，他说，只要她想走，他愿意放她一条生路，后来赵楠说让他放了她，他也同意了，难道他一开始就不想杀她？她心里却是否定，不可能，他为什么要放过她，肯定是有阴谋的！
“有些事情时至今日，水落石出也是必然。当年赵楠，也就是暗影的死，不过只是一个借口，为的就是有一个理由放过云凌。在布置暗影这颗棋子的时候，我们就料到，暗影他有一天会认同你，或许他还会忘记自己接近你的目的。所以他配合你完成了所有的计划，最后自杀。”苏慕沉声说道，其实最重要的一点，应该是她吧，暗影是为了她死的，只是这些都是过往了，就随着暗影的死烟消云散吧。
莫云凌猛然看着苏慕，她睁大眼睛，满是惊愕，“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风祁心中比谁都清楚。”苏慕看了风祁一眼，淡然说道，今天很多事情都要浮出水面了，这样大家也不至于这么痛苦了。
听到这话，莫云凌看着风祁，他却是沉默不语，双眼中闪过一丝沉郁之色。
“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他以为放过我，我就会感激他？你说我父皇弟弟他们不是风祁所杀，那又是什么人杀的？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你以为我会听你的片面之词？现在，我谁也不相信！”莫云凌暴喝道，连之轩都可以欺骗她，她到底还可以相信谁呢？
“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能说，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杀死你父皇的人不是风祁！至于是什么人，我们也已经有些眉目了，不过当时的情景，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最清楚。”说着，苏慕看向了风祁，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个男人隐忍到今日，遭受着世人的猜忌，唾骂。若不是之轩告诉他一切，恐怕他也难以想象，这件事竟然如此的复杂。
莫云凌一愣，她也看向了风祁，当年的事情，的确，知道的只有他一人，好，既然苏慕这样说，那就让她听听他是怎么个说法。
轻抚着胸口，风祁向前走了几步，他所有的视线都紧紧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那样的专注。
他摇头说道：“这件事情，朕说过，是朕做的！”
“不，当年你赶到林枫谷营帐之处的时候，华云帝应该已经奄奄一息了，他肯定跟你说了什么，而且这件事肯定是有关云凌。而且，我不妨告诉你，那人杀了华云帝，也与云凌有关，只要他知道云凌还活着，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你以为你不说，就是对云凌好吗？”苏慕眉头紧皱，冷静说道。
与她有关？莫云凌越听越糊涂。
风祁看了一眼莫云凌，四年前，他无力保护她，四年之后，他又如何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他就是害怕她被卷入到这些是是非非中，然而现在正如苏慕所说他想要让她独善其身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大殿之上一时间陷入了沉寂之中，空落落的。
半晌，风祁说道：“苏慕说的很对，在我父皇死的那天晚上，我的确是恢复了记忆，我记起了所有的事情，可是我无法改变的是这既定的现实，我也不相信这件事情是莫东青做的，他那种人，根本没有那个胆量，可是华云国若不给个说法，恐怕整个天下都会大乱。南梦雅，烈翔扬都在逼我出手，我本来是准备找华云帝确定此事。”
“确定此事？哼，你不是恨我父皇吗？当年你为质华云国，你所受到的屈辱那般深重，你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莫云凌当即冷笑说道，他要做的难道不是为了报仇吗？
听到这话，风祁嘴角扯了扯，没有说话。
微微叹息一声，云凌她还不明白吗？苏慕看着莫云凌说道：“若是在从前，他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让华云帝永无翻身的可能，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华云帝不再只是华云帝，他……是他的岳丈大人。而他对你母妃的恨之所以消失，大概也是因为这同意的原因。”
风祁紧闭着双眼，身体颤了颤，体内的伤势此刻是愈发的严重了，嘴里的腥甜味愈发重了。
莫云凌惊愕的看着风祁，他……难道自己这么多年来错怪他了？不，不会是这样的。可是为何，她心里更加希望，事情是这样的呢？
半晌之后，定了定神，风祁睁开双眼继续说道：“我当年赶到营帐的时候，华云帝的确是身受重伤，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濒临死亡了，他看到我的时候眼里分外的安定，他说有些仇怨是该了结了，他还说，那个人不会放过你，他的目标就是你，至于原因还有那个人是谁，他没有说。他要用整个华云国，换你一世的安康，所以，他给了我华云国玉玺，那应该是他准备交给你的东西。”
“难怪你那么轻易的就夺得了华云国。”苏慕一旁低声说道。
“父皇
……”莫云凌低低喊着，在娘死了之后，最开始，她根本无法接受她有个这样的爹，可是到了华云皇宫，他对她真的很好，不管她怎么任性，他都会给她最大的宽容。那个时候，太后，皇后都对此不满，可是他却是力排众议，他曾说，她是他唯一的女儿。可是她远嫁沧遥国的时候，她嘲讽过他，唯一的女儿不过是维系政治权力的工具，然而现在她才发现，是她错了，他是真的爱她。
“那乔宇呢？”若他说的是真的，那乔宇呢？他又是怎么死的呢？想起乔宇的惨状，她的心里就难受。
“我想应该是你父皇拼尽所有的力气，让他逃掉的吧，只是为了向你通风报信。当时，我看到莫乔宇骑着马离去，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痕，我本来准备救下他，可是他说你一定会到庆阳城来，他说他不能让你有危险。他执意离开，我当时抽不开身，所以只能让他离去。”说到这里，他停在了莫云凌身前，神色间满是不忍。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个都对我这么好？我到底哪里值得？九天玄凤吗？是因为我是传说中的九天玄凤吗？所以世人都觉得我与众不同？可是到头来，我不过是一个傻瓜！我无法保护我所在乎的人。”莫云凌丢下手中的冰凰剑，一个人蹲在了地上，抽泣着。
看着她那痛苦的表情，风祁的心里一阵抽痛，若是可以，他宁愿让她将所有的恨意都放在自己身上，他不希望她一辈子活在内疚之中。那些死去的人，的确都是为了她而死，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后悔。
苏慕叹息一声，果然跟他想的一样，他继续说道：“莫东青下毒的事情，你无法证明跟华云国有关，所以你马上想到南梦雅跟烈翔扬不会放过云凌，所以你故意装作恨云凌，但是却一直在找机会让云凌走，却不料，云凌当时对你恨之入骨，不愿偷生。你与暗影暗中配合，只为给一个借口，放过云凌。而在云凌落崖的时候，你想抓住两个人，却不料只抓到了南梦雅，至于你救南梦雅的原因，你知道南梦雅不能死，她若死了，青葙国必乱，局面会更加的复杂混乱。”
风祁并不言语，已然默认，他看着她，他要拿她怎么办？
“就算这是真相又如何？你们瞒着我，以为这样就是对我好？有谁想过我的感受？”莫云凌紧紧抓着自己的双肩，颤抖着声音说道。
苏慕低声说道：“之轩他知道你会有这样的反应，但是他也说你需要足够强才可以保护自己，我们对当年引起庆阳城之变的人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其中涉事的人很多，烈翔扬，南梦雅，独孤逸铭，轩辕傲天，还有一个人，冷飞烟，你清楚，她没死。然后这后面肯定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人，他的目标是你，云凌，我们要确保你的安全。”
“安全？死不死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干系？我不会感激你们，我只是冰莲座主，他要杀我吗？很好，我正好也想杀他！”莫云凌从地上慢慢站起来，一双眼睛中满是寒意。
“云凌，不要闹了，你还有宸儿，还有我！”风祁大声说道，然而终于忍不住了，一口鲜血一下子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