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师生
戚天铭无奈地看着许京道：“赵宣的手因为酒精中毒废了，许多精密的核心实验他根本做不了，是他拜托我再帮帮他，我心甘情愿给他做了整整两年的助手，没想到临近毕业他竟然屡次卡我的论文。”
“我找过他，微信、邮件甚至跪在他家门口求他放过我，赵宣就是避而不见。”
他越说神色越癫狂，那些洗掉的淤泥像有生命似的，又缓缓地攀附在他的身上，脸上。
“那三年我活的就像是一个笑话。”
戚天铭摇摇晃晃地站在凳子上，居高临下的地盯着许京：“你知道吗，我曾在无数个夜晚站在楼顶，凝望着那片漆黑的天空，希望能找到一线生机。可是，我只看到了无尽的黑暗。”
污泥很快爬满了整张脸，只剩下一双腥红的眼睛，戚天铭的身体颤抖不止，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绝望和愤怒。
他嘶声力竭地继续道：“我以为死了就解脱了，可是..我后悔了，那地方又湿又冷，只有绝望的哀嚎，我受不了！”
污泥像是他内心的投影，将他的思绪牢牢地禁锢在黑暗的深渊中，让他感到窒息和无力。
他已经无法忍受这种绝望的折磨，只想找到解脱的出路。
伯瑝无奈道：“刚给你洗干净的，怎么又糊上了，给你搓澡费死劲了！”
罡风四起，许京手腕的黑色丝线又支棱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许京艰难开口问道。
伯瑝将她挡在身后，“附在水池那坨雕塑上的就是他，帮你们实现愿望，夺取气运助他修炼。”
“他快堕魔了。”
“堕魔会怎样？”
伯瑝轻笑：“远的不说，把你的母校推成平地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他妈还笑得出来！
许京探出个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戚天铭喊了一句：“赵宣已经死了！”
戚天铭一下子僵住了，机械地垂下头盯着她，喃喃道：“死了？”
“学长，赵宣五年前就去世了，现在回去自首你俩说不定还能底下团聚呐！”
戚天铭全身包裹着泥浆，一动不动悬浮在空中，似乎真的石化了。
“死了好，死了好啊！”他突然仰天狂笑，全身抖动着，泥点子哗啦啦地往下掉：“等我吸干你们，就去下面撕了他的灵魂，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紧接着，刚才还蜷缩在地上的僵尸大军，像一个个氢气球飞向空中，表情极其扭曲。
许京只感觉身体一轻，向上飘去，伯瑝淡定地捞了她一把：“抓紧我，别松手。”
许京乖乖地哦了一声，紧紧反握住他的手。
伯瑝单手在虚空中一抓，短匕首握在手中突然变成了一柄长剑，再下一刻剑身上腾起了金色的火焰，散发出炽热的气息。
戚天铭见状，立刻抬起手臂，凝聚出一层厚重的淤泥，形成了一道临时的防护盾牌，挡在身前。
火焰长剑与淤泥盾牌瞬间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火焰在淤泥的抵抗下，逐渐被扑灭，同时淤泥也开始破裂开来。
戚天铭心头一紧，他感受到了伯瑝的强大力量。
他无声地念动咒语，手中的淤泥重新凝聚，变得更加坚固。同时，他身体周围的空气也开始翻腾起来，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全身包裹在内。
伯瑝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叹道：“身体太弱，现在连个泥坯子都捅不破了。”
他握紧许京的手，包裹在许京心口的神相碎片开始嗡鸣，他再次挥动手中的长剑。
这一次，剑上的火焰更加旺盛，散发出灼热的光芒。剑锋划过空气，带起一道火焰刀光，朝戚天铭斩来。
许京只感觉胸口被密密麻麻的针扎着，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挤压着心脏。
她猛烈的咳了几声，喉咙泛起一丝铁锈的味道，意识逐渐模糊。
“伯……”
许京已经发不出声音，恍惚间看到伯瑝偏头看向她漠然的神情，不知怎的鼻腔发酸。
感到许京已经瘫软在地上，伯瑝才放开手，火光与黑雾相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黑雾被火焰扭曲吞噬，化为无形。
伯瑝的剑直指戚天铭的眉心，就要刺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急促的声音。
“剑下留人！”
那声音冲击耳膜，许京的神志被这一声喊得稍稍回笼。
不远处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小跑着过来，刚被伯瑝控制住的戚天铭看清来人之后，怒吼一声：“赵宣！我还没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伯瑝低头看了一眼许京问道：“你们学校毕业的都像他这样稳定发疯吗？”
隅大风评被害，但许京没力气说话。
赵宣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根绳子，挽成了个圆形，套圈似的轻轻一扔。
绳子自动飞到戚天铭的脖子上，刚好绕脖子一圈，他一挣扎，绳圈就缩得更紧。
赵宣走上前，定睛看着伯瑝，突然礼貌作了个揖：“小小出逃鬼没想到惊动了道君。”
同是金乌，又多了一个把伯瑝认成陆压的人。
他也懒得解释，只是把地上的许京扶起来搀着：“你就是那倒霉教授啊。”
赵宣礼貌的笑笑：“是我。”
“混得挺好啊，你的学生因为你堕魔，你却当上了城隍。”
许京和戚天铭都是一惊，异口同声道：“城隍？”
戚天铭彻底疯了，冒着被勒死的风险也要扑上来：“赵宣，你不配为人师表，你这个恶魔。”
许京则是更心平气和一点：“赵教授，您手上的残疾不是因为酒精中毒吧。”
“唉，他变成这样主要责任在我，当年因为实验事故，我的手落下永久性残疾，但实验正在关键阶段，幸好有这孩子愿意帮我。”
赵宣看着眼前熟悉的教学楼不禁眼眶发红：“天铭是我带过最有天赋的学生，看到他论文的时候，总想着能不能再精进一点，就像是想要反复打磨心爱的艺术品那样，只是没想到会突然发病。”
许京：“是癌症？”
赵宣点点头，不住地叹息：“是我对不住天铭。”
戚天铭听了赵宣的话，笑得一脸狰狞：“你少在这立好老师的人设了。”
“他在骗你们，赵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戚天铭被勒得青筋暴起，喉咙艰难地发声：“不信，你们就看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