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挖心
伯瑝走进阶梯教室引起不少人的窃窃私语，许京对这种事情已经是见怪不怪。
却还是跟他保持了一个礼貌的距离，身上仿佛每个毛孔都在说，跟他不熟。
伯瑝背对着许京探出一只手：“快点跟上，一会儿人跑了。”
这一伸把鼓起勇气冲上来要微信的小姑娘们打击得够呛。
见许京没动静，伯瑝站在台阶上等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楼前不知种的是什么花，香气伴随着微风，送进许京的鼻子里。
许京微微抬眼，有那么一瞬间，恍然觉得这一幕非常熟悉。
就好像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目光沉静却带着汹涌的爱意，站在阶梯上这样看着她。
伯瑝瘦而薄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牵住许京的手：“知道我好看，家外面收敛点，你鼻子不用调，这样就很好，不嫌弃你。”
我嫌弃你没看出来吗？
许京两人一左一右坐在男孩的身边，他正趴在桌子上睡觉，不到一分钟换了好几种姿势。
书和笔记本被推到一边，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张延两个字。
伯瑝低头恶劣地凑到张延的耳边低语：“做了亏心事，睡不好啊。”
张延猛地从课桌上弹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很快就恢复正常。
他揉揉眼睛礼貌道：“你们认识我吗？”
许京笑笑：“不认识，我能给你无偿献血？”
张延收拾收拾书本，莫名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好意思让一下。”
伯瑝单手按住他的肩膀，后背烈焰灼烧的痛感顺着脊椎钻进脑仁张延双腿一软，跌坐回去。
“啊！”张延没忍住疼的叫出了声。
还没上课，教室里闹哄哄的，附近的人好奇地回过头。
只见伯瑝顺毛似的拍拍张延的肩膀，亲昵地凑在一起说着什么。
“同学，小声点，别影响大家上课啊。”
张延咬牙道：“你他妈这是什么邪术。”
伯瑝委屈道：“这可是正牌的太阳真火，专烧灵魂。”
许京看了看张延继续附和道：“同学，生命诚可贵呐。”
张延崩溃道：“你们到底要怎样啊！”
伯瑝单手托着头问他：“那小绿瓶谁给你的？”
张延抿了一下唇：“我自己的。”
伯瑝：“还是烧死你算了。”
逼供呢，有点耐心行不行？别上来就喊打喊杀的啊。
张延急的双腿哆嗦得更厉害了：“我真不能说。”
他神叨叨地环顾四周，甚至连天花板的角落都没放过，低语：“他能听见。”
许京敲了敲桌子，递给他纸笔，张延潦草地在纸上画了几下。
“我已经犯了大忌了，他会来审判我的。”
伯瑝写了一串号码塞进张延的上衣口袋里：“审判你的时候记得给我打一电话。”
张延眼睛水汪汪地盯着伯瑝：“大师，您能救我吗？”
“哦，我就是没见过，想看个热闹。”
“......”
咱就是说，人血馒头好吃吗？还特么想看现场版，实名制了吗？买票了吗！
张延不堪重负，顶着两个黑紫色的眼圈走了。
许京研究了半天那张草稿纸，拿近拿远毫无疑问，它就是几道歪歪扭扭的线条。
“他这是写的什么象形文字吗？”许京举着手歪着头看。
“这是谁画的胜利之神，还挺形象的哦。”后面一个走得晚的同学夸了一句。
对了！就是学校中心那尊丑了吧唧的雕塑。
张延只是浅浅地画了个形状，确实是神似。
“胜利之神？”伯瑝问道。
伯瑝站在雕塑前面的时候，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一言难尽。
“这是什么？一摊泥上面插了个圆规？”
许京轻笑：“本校的学生都说是粑粑上插了双筷子。”
“这玩意儿为什么叫胜利之神？”
许京解释道：“最开始就是几个学生压力太大，对着这个水池子扔石头，边扔边骂狗学校课业繁重啥的，没想到后来这几个人都保研了。”
许京说着就眼睁睁地看见伯瑝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头那么大的石头。
抬手往水池里面砸过去，水花溅起老高，打湿了他的衬衫。
伯瑝不在意似的：“你继续，我就是看看能不能砸出点什么。”
“后来我们学校有些学生每逢考试之前都会来这投个硬币许愿什么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真的有人会超常发挥的。”
伯瑝若有所思，大拇指和食指搓了两下，随即闭上眼睛。
他看到了冲天的戾气。
无数条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的黑色丝线，以许愿池为中心向四周蔓延。
其中一条的尽头黏在许京的手腕上。
“你也向它许过愿吗？”伯瑝问道
“许过啊，上学期间谁都想成绩好一些的吧。”
“那你觉得灵吗？”
许京认真想了想那段模糊的记忆：“说实话，上学的时候年少轻狂，我的成绩是我凌晨半夜泡图书馆得来的，跟这玩意儿没什么关系。”
伯瑝握住许京的手腕，黑色丝线质感湿冷又黏腻，像是有生命一般，顺着伯瑝的指尖涌进他的身体。
伯瑝脑中嗡了一下，紧接着是一个低哑的声音：“你没剩多少阳寿了，想活吗？我可以帮你。”
伯瑝嘴角一勾：“是吗，你怎么帮？”
“杀了你旁边的女人，把她的心脏给我。”
“哦？她的心脏有什么用。”
那人发出桀桀桀的笑声，快笑得出不了起来的时候突然道：“她可从头到脚都是宝，心脏里更是藏着好东西。”
伯瑝笑笑配合的抬手把许京捅了个对穿。
许京眼睛惊恐的瞪着他，瞳孔逐渐放大，毫无生气的倒在地上。
她的心脏还在伯瑝的手里握着。
“很好，你做的很棒，把它交给我。”
许愿池中心凝结了一层黑色的浓雾，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只有人形轮廓的东西。
仿佛是水潭底下长了黑绿色青苔的污泥捏成的身体，每走一步地上都能留下一滩水渍。
那人抬起手要接过那颗心脏，原本没有五官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口子，像是硬生生被豁开的。
一张一合道：“放心，我入魔后一定会庇佑你长命百岁的。”
“想的倒挺美！”伯瑝捏住疯狂往身体里钻的丝线，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污泥做的人立马朝着水潭的方向奔过去，身前倏地出现一道火舌挡住了去路。
伯瑝悠悠地走上前道：“既然这颗心这么有用，本尊决定占为己有，想入魔下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