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脸只在一夜间
傀儡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感召，眼睛轻轻地眨了一下，活动活动脖子，和手指，像是刚刚才适应这具身体一样。
“50万，是你全部的存款了吧？”傀儡的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一些，但多了些人气。
“你调查我。”许京眯着眼睛看他，警告道：“我告你诈骗信不信？”
伯瑝此刻的表情跟马路边算卦的大师颇为相似，神神叨叨，“诈骗？我以为这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毕竟存款这档子事还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许京偷偷地拿出手机录音，保留证据，“你们现在搞诈骗的还得选修玄学课呢？”
“月老祠悬崖边上，是你说不会让我白救你的，我不要你的存款，要你行不行？”伯瑝笑道。
他音色有些沙哑，像是粗糙的沙砾摩擦皮肤一般，听得人浑身酥麻。
“你…怎么会知道，难道那天我除了打呼噜还说梦话了？”
“还要我再复述点细节吗？”伯瑝随意地招招手，示意她靠近一些。
许京半信半疑的凑近他，只听他轻声道：“你那天穿的是一件绿色的…”
“吁！”许京一蹦三尺高：“你眼睛往哪看，流氓啊！”
伯瑝诚恳道：“梦中惊鸿一瞥，没想到真的遇到了，你不觉得是缘分吗？”
“是孽缘吧！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是你把我从山上扔下去了。”
“所以，我现在来补偿你了。”
许京急忙摆摆手，还往后退了几步，表示对这个人这张脸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婉拒了哈，补偿就不用了，医药费我出，你想住几天住几天，我还可以给你请护工。”
许京从小到大离谱的梦做过不少，这无疑是最离谱的一个，没想到还能开启双机模式。
串频道就算了，还在现实里把人撞了，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伯瑝眼中尽是落寞之色：“罢了，原本就是家中催得紧，失礼了。”
“要联系你家人过来陪你吗？”
伯瑝躺在床上，双目放空，摇了摇头：“不必了，夜深了，你回家小心一些。”
许京看着他那个样子，不知怎么竟然心生怜悯，走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了点吃的又折了回去。
推门进去他正眼巴巴地盯着门口，像是等主人下班回家的小狗。
许京尴尬笑了笑：“那个，你饿吗？”
……
原本是想陪伯瑝挂完点滴再走，没想到一觉睡到天刚擦亮，朦胧中听见病房里乱哄哄的，抽泣声和机器运作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身上盖着一条毯子，病床上伯瑝已经不见了，隔壁床的大爷还在睡。
病房里透着一种诡异的寂静，就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冷风扑面而来，她拢了拢毯子。
突然有两个人推门而入，都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周身裹胁着寒意。
“姓名，李玉柱，今年78岁，核对一下你的身份信息。”那两人拿着一个平板递给大爷。
大爷迷茫地签了字，只听那两人说：“跟我们走吧。”
“你们要带我去哪啊？还有检查要做吗？”大爷问道。
“没看清条款，怎么就勾选已读了？”其中一人有些不耐烦道：“你已经死了，现在要跟我回地府。”
死了？地府！
这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在身上，许京眼巴巴看着，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为了避免自己没出息地发出声，双手捂紧嘴。
值得庆幸的是，她还没死，不会被带走。
感天动地。
不过这两人齐刷刷地朝着她这边看过来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边还有一个呢。”
许京汗毛都竖起来了，那股凉飕飕的气息游走在四肢百骸。
她看清鸭舌帽底下那张脸的时候，震惊一瞬间盖过了恐惧：“主管，你啥时候死的？”
他没搭话，依旧是冷着一张脸问道：“这狗的魂儿怎么跑到病房里来了。”
“哎哎哎，别骂人啊，都是鬼，谁怕谁啊！”
另一个阴差问道：“你俩熟人？”
“是啊，我的狗上司！”许京咬牙切齿地说。
那阴差也没多言，拿着平板在许京身上扫了扫，主管凑过来看疑惑道：“今天子时阳寿才尽，能提前勾走吗？”
阴差眉头紧皱瞪了主管一眼：“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种话不能说。透露凡人寿命是大忌。”
主管急忙点头哈腰地道歉，阴差看了许京几眼，抬手。
许京身手敏捷地往后躲：“干嘛？我听见了，阳寿未尽，你要是硬把我带走，我到了下边也会投诉你的！”
阴差叹了一声，带着大爷和主管走了，大爷脚步顿了一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
门关上的那一刻，寂静被打破，抽泣声冲击着耳膜，她抬眼，大爷病床前已经围满了亲属。
许京猛地起身，眼前发黑，原地站了许久才恢复过来。
她心里琢磨着，以大师的水平，都能把奄奄一息的自己从阎王爷手里抢
回来，25岁之前完婚的遗言必不会信口胡诌。
但全家人似乎都忽略了一件事，25岁其实就是个泛指，阴差勾魂可不会关心，谁有没有过生日。
“还有时间。”许京喃喃道：“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许京找遍了医院都没见到伯瑝的人影，时间就是生命这句话现在她是能真切的体会到了。
“好恨啊，怎么那么个大帅比连微信都没加。”
总不能大街上随便拉一个顺眼的结婚吧，伯瑝虽然行为古怪，胜在脸长得逆天啊。
许京正纳闷人去哪了，正想去护士站问一句，余光里突然闪过一抹白色的人影。
她瞬间刹住脚，连跑带颠地窜过去，一把薅住那人的衣摆，语气里带着责怪，听起来更像是撒娇：“你去哪了？”
伯瑝拎着早餐递给许京，“感谢你陪了我一夜。”
这话怎么怪怪的。
许京接过早餐，口干舌燥问道：“不如换个感谢方式？”
伯瑝眉梢一挑盯着，等着她开口。
许京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嗓音有些沙哑，“咱俩领个证，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