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云谷火祭节
傍晚时分，范离敲响了洛鹤渔的院门。
“渔儿，你换件衣衫，我带你去城里转转。”
说着，让仆从给洛鹤渔送上了一套云谷这边百姓常穿的衣衫。
范离嘴角勾起，语气温柔，眼中全是笑意。
他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样的语气，换做旁人听了，必以为是哪家蜜里调油的新婚夫妻。
可只有洛鹤渔知道，他越是心情好，就越是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当然，他要带洛鹤渔出去，洛鹤渔自然是求之不得。
她每天待在院子里，只能通过观察范离的出入和神情状态，来对眼下的局势推测一二。
她迫切地想要走出这座深宅，去探查一下云谷城现在的情形。
穿上了云谷的衣衫后，洛鹤渔和范离一同乘坐马车，马车驶出僻巷，向着云谷城最繁华的街道走去。
今天似乎是什么节日，云谷城里，人山人海，街道上的百姓们都穿着簇新的衣衫，面上都喜气洋洋。
云谷城地处南境，这里民风开化，街道上经常可以看到女子和男子一样，在街市上走动、买卖物品。
今天和往日不一样的是，所有的女子头上都高盘着头发，头上插着各色鲜亮的花朵，身上戴着精致的银质项圈和手环，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男人们也穿着崭新的坎肩，高举火把，大声哼唱着云谷城的小调。
街道两旁，尽数是贩卖各种小吃、糖人儿、糕点、花酒、灯笼的小商贩，竟比上次洛鹤渔他们入城时多了一倍不止。
看着洛鹤渔脸上倒映的火光，和她脸上闪烁的惊讶之色，范离嘴角勾了勾：“今天是云谷的火祭节。”
“火祭节？”洛鹤渔重复着，她从来没有听说大楚还有这个节日。
“火祭节是云谷最盛大的节日，和京都的上元节差不多。云谷山多林深，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有崇拜火的习俗，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会走出家门，一起大肆庆祝。”
范离平淡地说着，就像真的在介绍一个普通的节日。
但是看着眼前拥挤的人流，洛鹤渔心惊不已。
她想起了之前的祭月大典。
如果要做些什么手脚，这样盛大的节日，再好不过了。
洛鹤渔从出门开始，就一直在四处观察周边的环境，她实在没有看到有人潜伏在周围的蛛丝马迹。
今天范离带自己出门，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今天离开了宅邸，不知道萧鹤庭会不会知道？
今天火祭节，看上去，云谷城的巡防和守备也增加了很多，那为什么范离还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出门？
他难道不怕被萧鹤庭抓住吗？
他既然敢这么招摇地出门，那他就一定……不怕。
他为什么会不怕呢？
联想到前几次范离独自出门，每次回来心情都颇好的样子。
也许是与……南越有关？
是他们达成了某种契约么？
洛鹤渔还在脑中思量和推敲着，马车终于驶出人流，停在了一座繁华的酒楼前。
“这座酒楼是云谷城最上好的酒楼，这里的菜，据说是最地道的云谷菜。”
范离介绍道，他心情很好，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虽然那笑意不达眼底。
今天火祭节，平常人满为患的酒楼，今日人倒不如往日那么多，但生意依旧兴隆。
洛鹤渔随范离走入一个小巧的包间，包间临窗，正好将街市的热闹喜庆尽收眼底。
洛鹤渔打量着四周，看到包间有一个正对着窗户的座位，洛鹤渔便率先走到了轩窗边，在那个座位下坐了下来。
她盼望萧鹤庭布点在宅子周围的暗哨能发现他们在这里，但她没有注意到周围有人跟踪他们。
范离今天出门只带了林子和几名小厮，他们进入包间后，林子就带着小厮守在了门外。
洛鹤渔坐在轩窗边，看着云谷城大街小巷的喧嚣热闹，想到日后这里也许会硝烟四起，洛鹤渔心里发紧。
而今晚，这样的喜气祥和背后，洛鹤渔却感到似有着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张力，某种危险的气息欲盖弥彰。
范离心情很好地点了满桌子特色菜。
这家酒楼人虽然多，上菜却很快，云谷菜酸辣鲜香，色泽诱人，店小二很快将菜都端了上来，秀色可餐地摆满了一桌子。
云谷烟熏火腿、松茸炖老鸡汤、荷叶粉蒸肉、酸笋汤……
范离兴致勃勃地给洛鹤渔盛了一碗云腿酸笋汤。
洛鹤渔心思不在吃上，便象征性地浅尝了几口。
范离给洛鹤渔盛完汤，也并未动筷子，而是一边茗着茶，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轩窗外的街景。
那姿势，那神态，像是在等一出大戏上演。
洛鹤渔顺着他的目光朝外看去，云谷城的街道上，人流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
除了所贩卖的物品，都是京都城里见不到的云谷特色以外，和一般的城池别无二致。
但那暗潮汹涌中
的危险气息，却越来越强烈。
洛鹤渔故意搭话道：“范大人今日为何如此欢欣？”
范离看着洛鹤渔，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渔儿，你觉得，如果以后我们一直这样，好不好？”
洛鹤渔满心警惕，却按捺住内心强烈的不安，故意道：“这样东躲西藏、过街老鼠一样的日子？”
范离的神色变了变，他默了默，才道：“萧鹤庭得意不了多久，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可是，现在被困在云谷城动弹不得的是我们，范大人，”洛鹤渔故意激他，“回头是岸，现在束手就擒，王爷会宽宥于你的。”
范离的眸光猛地变得冷厉：“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渔儿，别心急，好戏都要慢慢看。”
洛鹤渔刚要开头，这时，天空炸开了一声巨响。
是烟火！
人群中发出此起彼伏的赞叹声，嬉笑声和歌声也如声浪一般，整个云谷城被火光掩映。
突然，门外传来了林子的声音：“主君……”
伴着“咚”倒地声，他的话还没说完，声音就戛然而止。
像是被人猝不及防地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