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老皇帝是要让你断子绝孙
朱煜急切地盯着陆玉彦,连声音都有些发颤:“她怎么了?”
陆玉彦不说话,从怀里取出一个瓶子,倒出一粒药丸塞到陆晓芸嘴里。
药入口即化,不多会儿,陆晓芸下腹慢慢地就不疼了。
来得快,去得也快,说来很奇怪。
陆玉彦扶陆晓芸起来,问一旁的朱煜:“说说吧,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自己的身体,你不知道?”
这么一说,朱煜想起来了,急问:“今天初几了?”
这段时间他几乎没出飞雪苑的院子,过了白天没晚上的,都不知他们二人身体换了有几天了。
“腊月二十六。”陆晓芸一边揉着肚子,一边问朱煜,“有什么不对吗?”
这痛怪怪的,怎么和女人来大姨妈似的。
可现在,她是男人呀。
朱煜抿了抿唇:“是我不对,忘了和你说。每隔半个月我肚子都会剧痛一次,那股痛意会往小腹处蹿,不过前后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好了后就一点事也没有了。”
陆玉彦冷哼:“没看过大夫?”
“看过许多大夫,就连姜太医也查不出原因,我看对身体也没什么影响,所以便没有在意。”
“半个月一次?”陆晓芸想起来了,“所以,你我二人昏迷醒来的那天,我送你母妃回前院的时候,突然肚子剧痛也是这个原因?”
朱煜点点头:“你痛过一次了?怎么没和我说起?”
他还以为二人互换了身子,陆晓芸也从未提起过,还以为困扰了他十年的腹痛没了。
陆晓芸尴尬地抓起边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那天她实在忍不住进了西院的一个茅房,谁知道里面竟然有个小婢女也在如厕,结果朱煜的身子被一个小婢女给看光了,还把人给吓疯了。
“当时以为吃坏了东西,没多久就不痛了,也就没放心上。”
朱煜看着陆晓芸那心虚的模样,知道她应该没讲实话,可陆玉彦在边上,他也不好问。
陆玉彦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每半个月发作一次的?”
朱煜想也没想便道:“十年前,我去北府军的路上第一次发作。”
那次记忆太深刻,以至于十年了,当初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也正因为那次,他带在身上仅剩下的七十两银子被盗匪抢了,命也险些丧在那伙盗匪手上。
后来他是一路乞讨到的西北的北府军,这期间他和狗抢过食,睡过猪圈,还差点葬身狼腹。
陆玉彦的面色有些凝重,他看着朱煜,认真问道:“你知道是谁给你下的毒吗?”
陆晓芸一惊,下毒?朱煜身上竟然一直被人种着毒?
她不可思议地望着朱煜,像他这样的人,谁能给他下毒?
朱煜点头:“一开始不知道,但后来就想通了,这几年自己也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陆晓芸脸色一变,若不是下午太后告诉了她一切,她也会想不明白,可听了太后的话后,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陆晓芸一把抓住朱煜纤细的手腕:“是老皇帝!”
朱煜点头,又苦涩一笑:“习惯了,我不怪他。反正也就每半个月腹痛一次,对身体也没什么影响。他这么做只不过是提醒我,我是他不受待见的儿子,让我别异想天开,想什么不该想的。”
陆玉彦嗤笑一声:“对身体没什么影响?呵,是对身体没什么影响,只不过是让你断子绝孙罢了。”
“什,什么?”陆晓芸一惊。
朱煜脸色也是一变,他找过许多大夫,也让姜太医替他诊过数次脉,可没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原来,他的父皇竟是要断他子嗣!
一个生不出孩子的皇子自然与那至尊之位无缘,如此父皇所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陆玉彦冷笑,看也不看朱煜,对陆晓芸道:“此毒能让他的小蝌蚪失去活力,就像是断了尾巴,游不动,自然无法让他的妻妾怀上他的孩子。”
他又转头看向朱煜:“我真想不明白,老皇帝不是你父亲吗?你们是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他要这么对你?!”
要害自己的儿子绝嗣。
朱煜的眼神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去,他虽然不明白陆玉彦说的小蝌蚪是什么意思,但那句“断子绝孙”他听懂了。
他与父皇之间何止深仇大恨。
是母妃与他之间有着灭国之恨啊。
所以父皇能容忍自己活在世上已是对他和母妃最大的让步,不让他再有子嗣出生再正常不过。
陆晓芸怔怔地看着一言不发的朱煜,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她的滋味也不好受。
“阿彦,你有办法解毒吗?”
陆玉彦点头又摇头:“办法是有,但很困难,有一味药极难得,王府药库里的药我都清楚,但没有这味药。”
“什么药?”二人齐齐出声。
“四色草,这种草药四片叶子,每片叶子的颜色都不同,生长在悬崖峭壁上,有毒蛇守护。可惜已经绝迹,我也只在古籍上见
过。”
陆玉彦轻叹一声:“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朱煜苦涩一笑:“别费劲了,父皇不想让我有子嗣,那便没有吧。”
“朱煜!”陆晓芸急急喊了一声。
朱煜心里难受得很,闭了闭眼,将喉头翻滚的酸涩咽下,摇了摇头,他的父皇一直在防他。
而让他没有子嗣是最有效的办法。
屋内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朱煜怔怔地坐在那里。
良久,陆晓芸拉陆玉彦起来:“阿彦,让朱煜一个人静静,我们先出去。”
陆玉彦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中的毒时间太长了,十年了,若是两三年时间,不用那个四色草,他也有把握将毒从阿姐身上一点一点地逼出来。
可十年啊,已经深入他的骨血了。
“阿姐,去你书房,我再诊诊脉,还需要取点血,我先弄几个方子试试。”
陆晓芸点头。
朱煜如木雕一般坐在床边。
他这一生再不可能有子嗣,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他想留下陆晓芸,可他现在还有什么理由留下她?
一个女子,若是没有自己的孩子,她往后看着别人的孩子的时候,会有多难受?
他欠她已经太多了,又怎么舍得让她再难受。
他可以没有子嗣,可陆晓芸,她这么好,怎么能没有子嗣,怎么能没有自己的骨血。
唇齿间还残留着二人刚才的纠葛,他痛苦地闭上眼。
罢了,放她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