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更加复杂

洪不周受此重创竟然不退，不避，反而对着田伯光疾冲而去。张山急忙回枪再刺，田伯光眼看状若疯魔的洪不周冲来，双眼突然精光大盛，也是对冲而至。

洪不周的狂风比刀子还锋利，残忍地切割着田伯光的身体，两人始一接触田伯光全身就遍布一道道的血口，整个身体就好像要被切碎了一般。田伯光根本不管不顾，朋友的受害，师娘的死已经完全断绝了他心中仅剩的那点师徒之情。田伯光冲进洪不周怀里，用失去拳头的右腕一拳接一拳地击打在洪不周的身体上，洪不周怒吼着卷起更猛烈的狂风将两人笼罩在其中。

张山的枪不能再刺进去了，再刺进去田伯光也会被刺中，张山就看到狂风里田伯光一拳又一拳，打得右手手腕断口处血肉模糊，断骨都露了出来，却依然没有停止，一拳、两拳、三拳，一百拳、一千拳。渐渐的狂风不再吹起，那手腕击打肉体的声音还在沉闷地响着，一拳再一拳。

张山实在看不下去了，随着戚帅征战了半辈子的虎将，见惯了血雨腥风，看到眼前的场面也禁不住一阵阵地反胃。周围的镇西军军兵大多转过了头，有的已经开始呕吐。

“哥！”一声嘶哑的女声远远传来，马蹄声才紧随而至，白小白飞身扑向田伯光。不停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的田伯光猛然惊醒，转过头看着朝他扑过来的心爱妹妹，会心地一笑伸出双手想要拥抱这个世间的最牵挂，可是他的身体突然开始崩塌，崩塌成无数块早已被切割开的肉块。

“哥啊~~！”又是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哭声从远方一层层地传来，被无情的风雪碾压粉碎消散在空中。牛龙还是在那哭声完全消失之前听到了，他大急，狂拍胯下骏马恨不能立刻赶到白小白身边。他终于明白他是多么需要白小白，而这个时候的白小白是多么需要他。

牛龙紧紧抱着已经哭得昏厥的白小白，咬着牙努力地保持着脸上的表情，他不想哭出来，他不想在一群镇西军的军兵面前哭出来。

强忍泪水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牛龙的双腿都在忍耐中颤抖不止。好不容易等到了白小白醒来，白小白搂住牛龙的脖子再次哭得几度昏厥。牛龙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句安慰的话都不会说，所以他只能默默地陪着白小白，看着她在自己怀里哭泣。其实这个时候真的什么都不必说，无论说什么白小白都不可能听得见，听得进。人在悲伤的时候就是要发泄出来，所有出自好心的“别哭了，当心哭坏了身子。”之类的安慰，其实也是一种善意的伤害。

牛龙其实现在的心也是有种被撕裂被揉碎的剧痛，和这个宠妹狂魔结识久了，还真的是太喜欢这个家伙了。牛龙永远不会忘记被端木春追杀时的绝望，还有在绝望中那个一出场就惊艳的害大家呕吐的家伙。还有觍着脸讨好小白妹妹的贱样，还有头上被大家打出包时的傻样，还有~~~牛龙扑哧一声笑了，眼泪如泉涌般再也无法停止。

人们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少有人会提及下半句的只是未到伤心时，所以凭什么男儿有泪就不能流，谁规定的伤心流泪一定要是家国情怀、亲人离世，为什么不能是友情，是爱情？

掩埋了田伯光的尸骨，一座并不孤单的坟茔出现在洞口不远处的小树旁，为什么不孤单，因为旁边还有一座视田伯光为子的师娘在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