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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走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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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钟晚芍正在与镖局谈论半车珍珠开什么价。

这是多方对比选下来的镖局——平芜镖局,在渔阳郡中排名第二,虽然不像第一名的镖局和春镖局一般体量大, 但与做过不少大商贾的买卖,大宗货物的买卖也运得不少。

最近平芜镖局似乎有和和春镖局叫板的心思,要价相对要便宜不少,大概是想打价格战了。

这养殖珠价格不算贵,但是钟晚芍要的量大,而且对于自己新建的主题酒店确实算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装饰物。

镖局的账房眼睛一转,报出一千五百两之数。

钟晚芍转身抬脚走了——就算老子现在有钱,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就算你们郡目前的民风是宰人,宰谁都行不能宰老子。

看她真的要走,下一步就要迈出镖局的大门,那账房终于追了出来。

“小掌柜,别啊,我们还好商量。”

钟晚芍缓了半刻才转过身来,一副等人认错之相。

账房咬了把后槽牙,才开口道:“这样一千二百两如何?”

“八百两,一口价没得商量。”

账房脸上笑意一收,“没有您这样砍价的,这都快对半削了。咱们哪能有赚头啊?”

“啊?没有的赚吗?养殖珠半车最多二百多两吧,您家若是有门路怕是连二百两都用不到呢,路上来回五六百两还不够赚的。这就算在一般的镖局买卖里也算不上亏吧。”

账房收了一副仁善笑意,板起脸来,“我看小掌柜初来乍到,还不知道渔阳郡镖局的规矩吧?”

他呲起牙,露出一点凶恶之相,若是对方气不过,打一顿磋磨一番也师出有名,不砸自己招牌还能教训不长眼的主顾。

没想到钟晚芍一点骨气没有,摇摇头就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既如此欺生。我便不做这个买卖了。”

将哭不哭的样子凄惨,配上那脸好不可怜,引得店内的客人纷纷侧目。

有几位豪爽大哥看不下去了:“弄啥嘞弄啥嘞,欺负个女人算什嘛事?”

账房遭此滑铁卢,又是夏天大家抢生意的关键时期,哪敢把店里的主顾得罪了。

只向四周抱拳;“诸位,是我心急了,我这就给这位姑娘重报价。”

钟晚芍心底偷笑一声,流眼泪嘛,不丢人,自己流的自己用。

最后双方卡在九百五十两上下折腾,掌柜被砍价砍得心烦,还是之前出声的大哥出来打圆场:

“好啦,姑娘,九百五十两是渔阳郡行价了,你可以要他们给你个保证,把一但被劫镖全额退还这条写在契书里。”

掌柜苦笑道:“六爷,这样咱们买卖没什么赚头啦。”

六爷面孔一变,“我还不晓得你们,洪泛来临前生意最好,劫镖的人最多,你可别瞧小丫头好欺负诓了她。”

就算再牙酸,被人点破了门道,又瞧六爷今日非出这个头了,掌柜的只好和钟晚芍签了契书。

钟晚芍也没再得寸进尺,九百五十两就九百五十两,只要不被劫镖,没什么不好。

出了镖局的门,钟晚芍才从里头的汗臭、油墨、银票味道中缓过一口气来,不愧是交通枢纽的大城市,镖局生意就是好。

如此看,那排第一的和春镖局的生意不知道好到哪里去呢。

旁边的车马道上马和骡沉默地拉着沉重的货物行着,从这里将瓷器、香料、字画、绸缎送往全国。

钟晚芍特意点名了加急,掌柜的买六爷面子,也给人下了加急书。

“现在就送货物单去,晚上收到,最快明早就能从海边往渔阳赶了。”

看钟晚芍有点不信,六爷笑着对她说:“这边镖局用的送信的鸟雀都有鹰隼的血脉,听说加急单跑得那几个是费尽心思弄来的半天娇混血。”

他像是说秘密一样低声道:“半天娇你知道嘛?可是咱们皇帝才能拥有的西域神鸟,据说只有他和他最亲信的人能驾驭。”

六爷把钟晚芍当成个小女娃小妹妹似的,还带她去镖局的内院看了看那些送信的鹰隼。

钟晚芍的目光落在养在架子上好吃好喝伺候着的那一排鹰隼的翎和尾羽上,没有做声。

六爷如此热情,让钟晚芍想到了武阳郡的石敢当和前世东三省常见的爽朗大哥。

人家出了这样大的力气,请吃一顿饭是少不了的,钟晚芍一点都不抠搜地把人请去了最近的一家很贵的酒楼——还是专门卖大盆菜的。

那一个个晒过脸盆和木桶的大碗大碟,酒坛一样大的包子和肉馒头,果真让六爷大呼过瘾。

“怎么样,六爷,正宗吗?”钟晚芍给人殷勤地斟了一壶酒。

“正宗,就是这个味儿,来瓣蒜更好了,出门在外,就是图这口味道。”六爷被酒麻得龇牙咧嘴直抽气,眉宇间还是爽朗地很。

挺好,深林照主题的配套餐饮就选这家了,这可是土著亲自说的:正宗。

两杯酒下肚,六爷自我介绍起来,原来他真的是个东北出身的跑江湖,今年刚满整四十。

最近十年一直在北境一带给人介绍生

意。

“岁数大了,长途跋涉真的跑不动了。只好给人介绍买卖,靠同行怜惜混口饭吃。”

恐怕不是靠怜惜吧,瞧着六爷为人仗义,古道热肠,连平芜镖局也买面子,想必算得上个人物。

钟晚芍嘴上奉承着,把人哄得开怀,又问起劫镖的事情。

“害,镖局一般走专门的跑马道,虽说如今盛世太平,但是那企图不劳而获之徒也有一二,专门埋伏在走镖路上劫东西,最可恨的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好在一般只劫物的都不刻意杀人,人扎堆扎伙的又难抓,官府也没办法。”

“你要买珍珠估计走水路的多,一艘小快船,最容易被当成目标,夏末会有洪泛,到时候走镖的少,不少劫镖崽趁现在生意多、秩序混乱动手的。所以我才叫你不要再砍价,但请平芜镖局给个保证。”

“这能保得住吗?我这心里听了六爷您说感觉也没什么底啊?”钟晚芍惴惴样子又刻意摆了出来。

“能的,镖局手底下能打的人不少,再不济一辆小快船十个壮汉护着还不成吗?只是看镖局自己想不想护呢,不签契的门外汉货物丢了就丢了,买家自认倒霉。这保镖的契写了走镖人的伤药、折损、抚恤哪样不要钱,所以要价得贵些。”

六爷有点吃醉了,直言道:“便是这劫镖的有的时候与镖局——”他伸出两手大拇指做了个触碰在一起的动作。

懂了,这是黑吃黑呢,镖局和劫镖的分赃一起。

怕吓到小姑娘,六爷又安慰道:“你如今按我说的结了契书,在水路上肯定是没问题的,就是陆路上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钟晚芍还想再问,那六爷已经醉倒了,半梦半醒开始说胡话。

她没法,只能托店小二给人开个房间,给了些钱叫人照顾。

应酬完毕,钟晚芍心头堵着一大堆事情,水路、陆路有什么问题,去问迟吾行,迟吾行也不清楚。

“大雍水军很强,想来是指运河上有官兵护着?”她猜测到“我觉得这个六爷还挺熟悉的。”

钟晚芍疑惑道:“你之前当山贼的时候见过?不能吧,你俩岁数差也挺大的。”

“害,也不好说,跑江湖这种性格和长相的太多了,估计是以前见过他老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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