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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风波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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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府里——

在京述职的钟箫终于风扑尘尘地赶了回来,宋莲舟许久未见丈夫,伺候更衣、擦洗这是好一番忙碌。

“女儿呢?”思女心切的宋莲舟忙碌间隙还不忘询问。

“睡下了,这次入京没什么水花,我看她心情不好就没让她来给你请安了。”钟箫今年四十多岁,长身玉立,虽然五官看起来有些岁月的痕迹,但是那张脸确实称得上风采依旧。

“布道大会的事,我按照老爷你说的已经送了不少礼物给福州梵天分坛的静安真人。”宋莲舟心疼女儿,对这些事情格外上心。

“嗯,我回头还要带初棠去武阳郡内登门拜访南离宗,若能见到圣女,也能光耀我家族门楣。”钟箫清俊的脸上罕见地泛上了狂热。

两人收拾一顿准备安置歇下,宋莲舟才像想起什么一般:“晚芍回来了,你可要见见?”

钟箫原本想要休息的动作一顿,道:“你去叫来让我见见。”

小院里的宝龄接到了主君回府,来叫人去请安的消息当即就出了一头冷汗——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但小姐的话她还牢牢记着,只笑着招呼了来传话的嬷嬷,“嬷嬷辛苦,是这样我们小姐已经睡下,”

嬷嬷脸色刚一沉,宝龄一手已经抓了一把碎银子递了过来,“第一次给主君请安,小姐想要好好梳洗一番,请嬷嬷美言两句,劳烦主君稍待。”

嬷嬷点点头,是了,这二小姐来府上这么久是第一次给父亲请安,难免要隆重一些,给主君留个好印象,她当即收了银子自传话去了。

门一关,宝龄就忙了起来,把钟晚芍家用的衣服、说好的东西都一一备好,然后焦急地在屋子里转了起来。

“小姐,你可千万要赶得及啊。”宝龄在心底祈祷道

“春江花悦”别馆前,沈确带着城主府五六辆马车停在一边,城内各处话事人也都来了,生怕巡抚一时兴起。抽查福州内政治理的问题。

一大群人挤在离门三丈外的地方,安静地像一群鹌鹑。

别馆外的亲军三步一人,将巷子守得密不通风,森严地很。

好大的排场,钟晚芍感叹道,眼看队伍里等着的老官手都在抖,只希望别真吓厥过去。

别馆的门开着,但是门内设了屏风遮挡,除了走动的近侍,什么也瞧不见。

钟晚芍安静地与众人一起候着,姬易行站在她旁边,不时投个眼神过来。

钟晚芍此时还带着兜帽,出发前沈确问她能不能把纱摘了,显得正式一点,钟晚芍婉拒了,表示暂时不想以真面目示人。

不是她自大,露脸的话她怕巡抚觉得福州想送美人巴结。

沈确没说什么,带兜帽并不少见,也算能理解。

钟晚芍此时无聊地看着梨汤巷地上的青石砖发呆,脑子里已经把之后扩张商业版图的方案列好了一整份清单。

突然,她只觉得仿佛被什么很有侵略性地眼神扫了一遍。

警惕地抬眼向前看了看,这个眼神实在让人难以忽略,虽说并不带恶意,甚至还有点好奇,但是就像被捕猎的野兽盯上了一样,让人汗毛倒立。

屏风里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并没有什么变化,可钟晚芍就是觉得里面应该有人在看她,薄薄的绣面背后好似蛰伏着一座蓄势待发的猛兽。

她不着痕迹地扫了扫周围人,诸人神情都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她一向比别人五感灵敏,这眼神十有八九是冲她来的。

一位看起来地位最高的近侍出声道:“谁是别馆的房主?”

钟晚芍浅吸一口气,站了出来:“民女在此。”

突然——

一声尖锐的呼喊划破了寂静和紧张,一团肉球连滚带地冲了进来。

“是我啊!房主是我啊!大人!巡抚大人要为我做主啊!”

那油腻胖子的短指指着钟晚芍道:“这个贱人她骗我,诓我的房子啊!”

坏了,这才是真是冲我来的——

巷内哗然,好在别馆周围的百姓都被沈确提前清空了,不然这会儿不知道有多少看热闹的呢。

沈城主的脸色并不好,她显然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岔子,阴沉着脸叫侍卫把人拖下去:“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你偏袒她,我可是南离宗福州分坛掌教的侄子!有教职的,你们算什么,竟敢拉扯我?”胖子不依不饶地大喊着。

几个侍卫听了这话也不敢用力了。

哦吼,完蛋,虽说成了焦点,钟晚芍还是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吐槽眼前的苦境。

宗教信仰是一件很敏感的事情,尤其梵天的多处宗门里,南离宗算势大的一个,在福州更是信众无数。

有教职的人,不论身份,至少是与功名傍身的文人同样待遇,侍卫们自然不敢随意拉扯。

沈确脸沉地仿佛要滴下水来,她也回转了过来,只当这是一个冲她来的局。

若房子不是钟晚芍的,那就是坐实了沈确辖下走契混乱,有人使手段强买强卖。

若房子是钟晚芍的,那这段插曲也给巡抚留下

了不好的印象。

沈确此时只庆幸自己没有强行把钟晚芍的房契要过来,否则攀扯到她自己身上更是说不清。

教职,难道?——沈确自己不信梵天,但福州上一任城主是一位狂热信徒,莫不是是分坛为针对她布的局?

她迅速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是一方大员,制衡之道还是懂的,她上任以来一向十分注重与教派的关系,虽自己不信教,但各方面的礼数和体面都是给到位的,分坛不至于傻到与她撕破脸。

那只有一个可能了——是这死胖子自己跋扈惯了,做这种害人掉脑袋的蠢事。

沈确恨得咬牙,眼下也顾不上把这胖子削了,只想着怎么把影响降到最低。

只能把这小姑娘推出去了——她看着钟晚芍眸色暗了暗。

巷子里只有那胖子的呼喊声,其他人噤若寒蝉。

钟晚芍的脑子飞速转动,人精如她,自然知道这种情况别人都不做不得替罪羊,只能她做,那眼下只能这一大口黑锅甩回胖子身上。

关键就是巡抚大人对梵天这个宗教到底是个怎样的态度。

其实布置别馆时,钟晚芍有考虑到这一点,但当时谁也不知道巡抚大人的喜好,怕出岔子,钟晚芍没在宅子内放任何梵天的东西。

要是对方真是个坚定的唯物论,摆这些东西,岂不是马屁拍马腿上了。

本以为顺顺利利规避风险,没想到还来这一出,真的是背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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