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误会大了
人总是能在绝望中生出希望。
譬如今夜,木青鸾以为自己会被冻死,可她却在温暖的裹挟中醒来。
怀中一个沉重且毛茸茸的东西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气,几乎快把木青鸾脆弱的身子压断气儿了。
“玉奴,你怎么在这儿?”
她还以为这只猥琐的肥猫会嫌弃自己呢。
猫是不会说话的,但这只猫吃了许多鬼,显然有些道行,口中喵喵不断,愤怒的神情竟像是在骂街。
由于表演得过于生动,木青鸾一下便领悟了它的意思,它在说:“老子忙活了一晚上,你不要不识好歹!”
玉奴一边骂一边竖着尾巴,骄傲地走向了牛棚的另一角。
角落的一丛干草上,并排躺着两只奄奄一息的灰兔,皮毛厚实,看起来十分肥硕。
鲜美的兔子肉,无论是煲汤还是爆炒,都让人心动地直流哈喇子。
就连皮毛也能制成暖和的衣裤。
木青鸾开心极了,抱起玉奴来猛亲了两口,玉奴却十分嫌弃她的口水,使劲拿爪子扒拉着被亲吻过的脑袋。
她深知自己这具孱弱的身体急需要补充营养,然而只吃兔子肉并不是长久之计,因为她并不确定玉奴是不是每天都能弄来两只肥硕的兔子。
思来想去,青鸾决定先拿一只兔子去换些米面来,剩下的一只则暂时收进空间里,预备着午饭吃。
永安村坐落于山脚下,村子里的人要想把东西换成银子,都得跋山涉水拿到最近的泗水县里卖。
陈家虽然经常去县里,但是从没带希娣去过,故而木青鸾并不认识路。
况且她还要忙着整修牛棚,为了卖一只兔子跋山涉水,显然不太划算。
于是去和村民换米面,成了她的最佳选择。
村里不养闲人,一大清早,村民们都陆陆续续背着竹篓子,拎着麻袋出门了。
冬天能种的东西不多,除了冬小麦之外,其他农作物都不能生长,所以冬季地里的活不多。
大部分人都是去割干草、砍树枝,用来饲养家畜和生火御寒,有些则是去山里打猎,然后拿到县里卖。
木青鸾倒提着兔子,缓缓在村子中行走,可周围的人无一例外都跟避瘟神一样避着她。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们看起来都很怕自己?
“阿花,出门可要小心点儿,别从陈家门口过。”妇人拉着姑娘的手,千叮咛万嘱咐。
那个清秀姑娘背着竹篓,似乎是要出门割干草。
木青鸾定睛一看,咦?这不是之前冷亦宸调戏的那个姑娘吗?
虽然当天行事孟浪了些,当着人家小姑娘的面把狗僵尸的腿打断了,但好歹也算救了她一条命。
阿花姑娘应该不会翻脸不认人吧。
青鸾打定了主意,迈起步子朝她走去。
“姑娘,你可还记得我?”一只手从背后轻轻拍了拍阿花的肩膀。
阿花扭头,脸上挂着一抹甜甜的笑,两侧还有浅浅的梨涡,“什么事?”
可当看清木青鸾的脸后,她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惊恐迅速在她身上蔓延,双腿甚至打起了摆子,阿花抖着唇问:“你、你找我做什么?”
看得出来,阿花很想跑,但是腿软了,跑不动。
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吗?木青鸾开始了深深的自我怀疑,许是那天打飞冷亦宸的腿,给小妮子留下的阴影太大了吧。
可是她才一米三不到,阿花却出落的亭亭玉立,足足有一米六。
至于吗?
她正挠着杂乱如鸡窝般的头苦思冥想时,远处一只大脚便冲着她飞踢过来。
由于没有防备,她被踢了个正着,喉头涌上一股腥甜,连兔子都掉地上了。
行凶的是个一米七的粗壮男人,他一身腱子肉,皮肤黝黑,后头背着箭筒和一把弓,一看便知是个打猎的好手。
他用身子护住阿花,虎视眈眈地防备着倒在地上的木青鸾,“我劝你赶紧离开永安村,不要再祸害村里的人了!”
“哥,你快带我走,我好害怕。”阿花肩膀一抖一抖的,哭得梨花带雨。
不是?这什么情况啊,她好像什么都没干吧,怎么恶人还先告上状了!
木青鸾憋了一肚子气,心想非得找机会给这个黑小子下毒不可。
她一手撑地,费劲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而那汉子则拉着阿花后退了几步,似乎有些怕这个一米三的小娃娃,“别过来,再往前走一步,小心我拳脚不长眼!”
木青鸾简直满脑子问号,“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打人还有理了?”
“别装了,现在全村的人都知道你是个杀人犯,不仅杀了一个一米八的男人,还给自己的亲娘和赵大娘投毒。”他似乎很生气,但又因为恐惧不敢轻举妄动,“呸!不孝之人活该被人唾弃。”
汉子神情激动,一口唾沫差点儿喷到木青鸾脸上。
木青鸾眯起了眸子,冷冷问道:“是谁和你们说的?”
“是招娣……”此话一出,
汉子便觉失言,立即改口道,“你管我听谁说的,我妹妹阿花也亲眼见到你把那一米八汉子的腿打飞了,此话定然不假。”
“……”青鸾顿时无语,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招娣啊招娣,我本想放你一马,可你偏偏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我,那么这事儿便不能善终了。
“黑娃、阿花!快过来,你妹妹快不行了。”
阿花的娘冷不丁探出头来,焦急地呼喊着他们,他们也顾不得木青鸾了,赶紧跑进了院子里。
木青鸾悄然推开门,跟了进去。
只见刘氏抱着一个脸色乌青的婴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快去请大夫!”黑娃朝着阿花吼。
阿花扭头奔出去,看到了木青鸾,吓得失声尖叫,“啊——那个杀人魔在这里,一定是她下的毒。”
黑娃和刘氏纷纷将目光转向她,木青鸾被这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小声辩驳道:“我、我只是凑巧路过,这可不关我的事啊!”
她是想给黑娃下毒来着,可还没来得及动手呢!再说了,方才她可不知道阿花家里还有个小婴儿。
但他们此刻急红了眼,如何听得进去?
黑娃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扭住木青鸾的胳膊,逼着她给这婴儿解毒。
青鸾往婴儿头上望去,发现有一个头大身子小的鬼娃娃,正死死地用手捂住那婴儿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