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人与魔 下
人类伟大的精神是什么?
从遥远的过去到迷茫的未来,无数人思考过这一点。186txt.com他们中有遥望星空的闲谈者,有思索哲理的学者,有埋头苦干的工人。形形色(不可以涩涩)色的人在各种条件下想到了这些,他们或许会沉思,或许会因为经历现实的洗礼而嗤之以鼻。
但是这阻止不了他们的思考,对本我的追求,对自我的探寻,对超我的追寻,始终是人类无法脱离的。在他们自己都不曾注意的闲暇时,这样的思考浪潮始终在灵魂层面进行着。
不管是在哪个时代,这样的思考都是全民性质的。在不同年龄层,不同时代,不同时空,不同身份下思考,这个问题不存在表层和深层,它受一切因素影响,又影响着一切,它不高尚不低俗也绝不平庸。
绝非是某个人,某个身份的人,受到某种教育的人去定义。这是注定由每个人,由人民去寻求自己的答案。这个问题不存在标准答案,但是每个人都会下意识获得仅属于自己的答案,然后他们创造历史。
“过去。”
莱因哈特一记截踢扰断恶魔的腿部动作,不顾利刃穿身的痛苦,将这个力大无穷的敌人所有的动作链打断。一记接着一记的沾血肘击轰在恶魔狰狞的头颅上,莱因哈特能感受到自己的手骨已经断裂,他的每一次攻击都是不顾及自身损伤的,只有这样才可能填补自己和恶魔之间悬殊的力量差距。
罗马城中的战斗就如同莱因哈特和恶魔之间的战斗一般血腥残忍,身不由己的奴隶们反抗着曾经的主人和压迫者,同时也在混乱中和入侵的阿斯塔特战士为敌。
这并非是一场有组织有规划的起义,这些奴隶只为自己而战,混乱和血腥在所难免。很多人死在了变种人士兵和阿斯塔特的攻击之下,他们完全没有目标,他们分不清谁是谁,他们有时甚至分不清楚自己在攻击的是不是同胞。
他们绝非愚蠢之辈,他们在做着正确的行为。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是变种人还是帝国人都是敌人,前者是残酷的压迫者,后者是无情的入侵者。他们被夹在二者中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向他们伸出橄榄枝,他们的哀嚎注定是短暂且被忽视的。
那些倒在两方人马的屠刀下的不幸者,他们的愤怒谁能懂?他们的无助谁能懂?他们的绝望谁能懂?
在莱因哈特和那位将军的计划中,他们扮演着什么?他们只是被命运的浪潮裹挟的悲惨的之人,在莱因哈特的计划中,他们的生命是被忽视的存在;在那位将军的支持中,他们的人生是自己走上新生之途的牺牲品。
这些曾经作为奴隶存在的战士是战争中最可悲最不幸的牺牲品,他们与远比他们强大的敌人战斗,而现在支撑着他们的则是那一腔勇气。
他们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如何,帝国人想要解放他们?他们不知道。帝国人全方位的宣传战打得很好,但是他们对于帝国人的了解仍然是入侵者。他们的硬件条件让帝国人的宣传力度大打折扣,远不足以改变他们的观念,在他们眼里二者的存在没有什么区别。
正因此,他们成了命运的弃子,无助地倒在地上。阿斯塔特们要进攻内城、皇宫还有核导弹发射场,他们的攻击不会在意挡路的是谁。
变种人要做的更加复杂,他们在思考着胜利的可能吗?不,他们也很慌乱,但是他们更加疯狂和危险。他们恐惧阿斯塔特,他们不怕奴隶——所以他们很干脆的把自己的武器对准了那些奴隶,在那里肆意开火。
“多么相像。”
奴隶们在奋战,在斗争,他们在同那逼迫他们的命运抗争,莱因哈特的正确行动施加于他们身上的命运是压倒性的苦难,他们在大街小巷中战斗,他们抗争着被突然施加于他们身上的无情命运,“你与我有什么区别吗?”
他们和他们的后代或许会被解放,但是这样的“大义”却不能解释此刻在他们身上的悲痛,他们要同这一切抗争到底,在泪与血的诗篇中和敌人抗争。
帝国宣称自己不是他们的敌人,但是事实就是他们看不到帝国人不是敌人的那天了。这是别人替他们选择的命运,他们只能在这命运的漩涡中挣扎。
这或许就是宿命。一万年前,莱因哈特将这样抗争的命运强加于这些奴隶身上,他们原本的人生轨迹被莱因哈特收束到他一手创造的命运上。
即便在数个月后,那些活下来的人在迎接新生的喜悦中走向明天,但是此刻的人们却在抗争。
莱因哈特和那些站着的、倒着的战士有什么区别吗?
在这场战争中,有人错?有人对?还是所有人都错了?亦或是所有人都没错?
“人与魔有什么区别吗?”
恶魔将利刃从莱因哈特的胸口拔出,它的头颅在破碎中恢复,只是在不停问着。
“我们之间的区别在哪里?加害者!”
一个可悲的事实,恶魔并非在攻心,这个很可能更接近于人的恶魔,只是在质问莱因哈特。
魔兵融入其身,恶魔冲到了还没有恢复的莱因哈特面前,一把抓住了他,撞在石墙上,一米厚的石墙当场碎裂。
石墙破碎,在那后面的却是
一个乍一看富丽堂皇,却偏偏有着畸形的审美,那些美好的存在被强行堆积在一起,显得让人作呕的所在。博物馆中美好的艺术品被胡乱堆放于此,设计这里的人丝毫没有考虑过他人的看法,充满了一种粗俗的审美体验。
而那些随处可见的巫毒象征和迷信文物则让这里更显古怪,两个不同的世界似乎在这里交汇,野蛮与文明的距离从未这样靠近彼此。
毫无疑问的,这里是掠夺者的乐园。这里说白了,不过是一个江洋大盗的仓库罢了。
这是罗马城的王座厅,那个名为哈里发的蠢货在自己的王座上起身,他手底下仅存的那些近卫军正在紧急集结,而在他们面前的,则是包括莱因哈特在内的一众阿斯塔特战士。
哈里发满脸惊讶和愤怒,他的部下们隐瞒了他关于城市边防的消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有一群胆大妄为的入侵者直接攻进了他的城市。他大喊着,让那些忠诚的近卫军前来解决掉这些刺客,但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军事总指挥和近臣已经消失不见。
那些人隐瞒了一切信息,但是他们自己知道局势已经失控了,所以他们很干脆地抛弃了自己的君王,就像一群寄生虫离开已经死亡的宿主的身体。
他们仍然心存幻想,却没想到他们自己也插翅难逃了。
“看看你,拥抱自己的荣誉和战斗的身影。就像你在内心中指责的我一样,就像那些反抗命运的你一样,我们其实没有区别!没有!”
莱因哈特稳住身形,借着恶魔的力量放松的时刻发起反击,直接将恶魔撞开。他的神情一阵恍惚,那把魔兵仍然在根除掉他的命运线,现在的表现就是他的精神恍惚,但是很快就不是了,那种虚无感会再度袭击莱因哈特。
对于这一切,莱因哈特只有一个答案可以交给这个恶魔。
恶魔突进到精神恍惚的莱因哈特身边,它的利爪将把莱因哈特的身躯撕开,即便这无法战胜这个不屈的意志,但是这样是它想要的。命运线的改变已经是注定的,莱因哈特却始终不肯彻底屈服,属于他的命运线仍然顽强地抵抗着这一切的收束。
然而恶魔大意了,莱因哈特即时恢复过来,一记铁拳砸在那张可恨的面庞上,一拳接着一拳,直到他的装甲和肉躯支撑不住意志释放的力量,直到把恶魔砸飞出去。
混乱不堪的丑恶王座室内,一场厮杀正在上演,超凡者与野兽,凡人与变种人,人与魔。
“这就是我们的区别。”莱因哈特指着万年前,那些跟着莱因哈特一同攻进皇宫的凡人战士,他们每一个都斗志激昂,旋即将手指扎进敌人的眼眶中,“我们是人类,而你,什么都不是!”
————“现在。”——————
“前进!”在装甲团的频道内,指挥官正在下达最后的指令。近百辆黎曼努斯坦克正列队组成攻击阵型冲向那座位于城市中央的恐怖高塔。
高塔周边的扫荡工作已经初步完成,帝国之刃手下的凡人辅助兵团,五万多名战士已经集结于高塔为他们提供的入口——一道由骸骨铺就而成的道路,士兵们不知道这究竟是铺上去的,还是凭空出现的,无论是哪种,都足够惊悚。
从其他任何方向进攻都是徒劳的,那些尝试着从其他方向突入的战士已经消失在血雾中,唯有这里仿佛是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
谁都知道这只是表象而已,但是没有其他选择,帝国之刃的战士们必须从这里进去。
主战坦克碾过废墟残骸,将一个个阻挡它们前进的障碍消灭,它们毫不犹豫地驶上这条骸骨之路,让观察这一切的人吃惊地是几十吨的坦克居然没法压碎那些看似破碎的骨头。不过此刻没人有时间去纠结这件事了,一辆辆轻型载具担当先行侦察队的工作,先一步进入了那道血雾屏障内。
“活见鬼了。”观察员兼维护工和装填手的保罗科夫透过潜望镜看着这一切,心中扬起难以名状的不安情绪,他的车长正在透过显示器看着这一切,“我们真的还在人间吗?我怎么总觉得我们已经死了,现在是在和一群邪魔战斗。”
“他们就是邪魔,”车长尼德撒莱文将两个水袋递给保罗科夫,示意他将其中一个交给炮手,“我们现在和死的区别不大了,也许下一秒我们就全挂了。”
保罗科夫闻了闻水袋,是坦克发动机的冷却剂的味道,当即大喜。
“对,都快死了,所以别讲那些该死的规矩了。”炮手接过水袋,当即灌了一口,“真不知道上面的人是怎么想的,我们都两只脚踏进棺材了却还禁酒,部队就该允许我们在临死前随便喝。”
“你在新兵营的时候,喝冷却剂,结果把坦克开下悬崖的事情我还记得呢。”保罗科夫打趣道,“上百米的悬崖啊,你居然就这么开掉下去了,没把你摔成傻子都算是老天不长眼了。活该你这辈子碰不着方向盘了。”
“别在乎那些了。”炮手嘟囔了一嘴,又灌了几口下去,“我们现在可是真的在向着地狱冲锋啊,你还记得军务部的沙雕们当年发的那篇文不,让我们把迷彩色涂成一堆头骨来方便在地狱作战。”
“记得,”尼德也灌了口冷却液,记录着指挥者的命令,“没想到他们玩真的。
”
那期的团旗报到现在还被垫在他们屁股底下,那可是那些不懂前线打仗的傻瓜们难得靠谱了一回,记得纪念。
老旧的多燃料发动机正在吞噬着保罗科夫送入其嘴中的食物,这个老家伙爆发着前所未有的活力,就好像这场大战的氛围已经先一步影响了这个发动机的机魂一般。
它所产生的能量将会有一部分送给引擎,但是更多的则会送入武器阵列当中,那些激光炮什么的可是一群耗能大户。
炮手正在检查武器阵列的超级蓄能容器的情况,当战斗开始,这些武器将会释放太瓦级的能量,当然,如果这个老家伙出了问题,他们这辆坦克就会变成一颗炸弹。到时候内放的狂暴辐射会杀光车内所有人,然后在一个合适的时候,它就会boom的一声炸开。
“一旦开始交火,立即超载发动机和蓄能容。”尼德再次提醒这两个冒失鬼,“我可不想我们车组所有人的讣告上写着,‘他们甚至没能开得出一炮就死在了敌人手上’。那可太他妈丢人了。”
“庞塔尔的车组不就是这样吗,”一直少言寡语的驾驶员亚格布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了,“他们……”
“我不想和他们一样。”
庞塔尔的车组,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那帮兄弟的遭遇,他们所驾驶的尼达尔的荣誉号黎曼努斯坦克,和尼德车组一起通过吞噬者登陆舰来到这个星球上,他们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便被名为钢牛的可怖存在撞成碎片。
虽然在数百名战士和十数量主战坦克的围攻下,那个怪物最终还是被一门门主炮轰成了碎片,但是其制造的恐怖仍然让整个车组都记忆深刻。数十吨的载具就那样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被撞开撕碎。那怪物的冲锋是尼德平生所见最恐怖的场景,而显而易见的,在进入这片血雾后,那种怪物只可能越来越多。
保罗科夫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举起了手中的水袋。
“敬庞塔尔,敬斯普曼,敬莱尼,敬他们所有人。”
“敬他们所有人,也敬我们自己。”
曾经同属于尖峰连的黎曼努斯坦克,现如今只剩下四辆,不过那都无所谓了,现在所有的编制都改变了,他们这些幸存者得到了重编。这也意味着他们接下来要进行的,是一场决死冲锋。
黎曼努斯那被诟病许多年的过顶履带碾过那些可憎的颅骨,此刻血雾距离它越来越近。保罗科夫看了眼后方,一辆辆装甲运兵车正在跟着他们一同冲锋,在这些可敬的勇士附近,是一群正在快步跟进的步兵班组。
而在这些看似平常的星界军编制中的,是一个个星际战士,他们已经按照班组部署在这支决死突击部队的各个部分。
侦察队到现在有没有消息传来,保罗科夫已经猜得到他们可能的遭遇了。
一种异样的情绪正在整支军队当中蔓延开来,保罗科夫感觉自己内心中仅存的那点担忧和畏惧正在快速退散。名为好战和嗜血的情感正在心中升起,这让他暗感不好,他的潜意识在提醒自己这样的情感波动是不正常,但是已经没时间让他去调整自己的心情了,那道不详的血雾之墙已经越来越近。
保罗科夫按照作战手册上的要求,在面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的那一刻起就收起了一切好奇心,他即时降下了潜望镜设备,现在只有车长在通过外置摄像设备看着外面的一切。
保罗科夫不知道车长看到了些什么,那个已经一脸严肃的老战士正握紧拳头。现在他只能默默祈祷,他们亲爱的神圣堡垒号别突然被对面给干掉。
“升镜!把所有能用的全部使用上,”尼德的声音此刻对于保罗科夫来说简直就是救赎的圣音。
透过潜望镜,保罗科夫看到了外界的景象——
原本腥红血海般天空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一块熔岩大陆正倒悬于众人的头顶,保罗科夫能够看到那块大陆上火山喷发的恐怖景象。他亲眼看着那些被喷洒出来的岩浆向下跌落,化作漫天的火雨,伴随着能量喷涌的闪电狰狞地朝着他们扑来。
轻型步战车上的防空火力这一刻起到了作用,密集的冲击束和等离子拦截着这些熔岩火雨。但是对于那些闪电,却只能任由其骚扰突击兵团。所幸人员救援的及时,救援班组正一边抵御着从进入这里开始便一直存在的怪异情感的侵蚀,一边救援着那些遭遇袭击的战士。
所有人对于职责的履行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但是对于他们所有人来说,真正具有威胁的却并不是那些看起来很夸张的异象,而是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这片宽广的颅骨平原,无数不甘的魂灵被束缚于这块土地,在混沌力量的影响下它们变成了某种黑暗巫术的牺牲品,那些正在朝着他们扑来的噩梦造物便是其成果。
那些噩梦造物的形体就如同恶魔引擎一般可怖,由夸张扭曲的肢体和令人作呕的材质组成其表象,而那些玩意的内在则更是反人类,他无法分清被坦克炮轰开的躯体内流露出的究竟是什么玩意。
是人的内脏?还有一颗颗尚且还活着的头颅?或是更多让人想都不敢去想的东西?
不知道,只是在所有人内心中,某种渴望已经渐渐难以压抑,他们要把这些玩意全部杀个干净,不是因
为其他什么情感影响,只是单纯的想要杀干净。
对于这些怪物,他们能做的便只有杀杀杀,坦克消灭着那些看着很大的目标,步战车解决稍小的目标,那些星际战士消灭着任何试图靠近这支突击力量的存在。
步兵班组始终紧跟着这支装甲力量,这些火力班组在进入这里以后便立即架起迫击炮在内的各式武器,保障着石化蜥蜴这样的重要战争资产的布置。但是更多的则乘坐着奇美拉运输车和突击车保障中央突击力量的两翼和后方的安全。
超重载具编队已经进入战场,十余辆帝皇毒刃正紧随着前方的快速突击力量的步伐,在它周围的是数量庞大的血肉之躯组成的保卫力量,而在这铺展开的超重力量中央和最前方的,则是三台残暴刃超重。
这三台残暴刃是崭新的,它们十年前刚刚被帝国之刃订购生产的。
有一个不好笑的笑话,大导师莱因哈特一度认为残暴刃超重已经因为stc消失等原因已经不可能再生产,然而他发现在上一个千年中的五百年间仍然有不到百辆残暴刃被生产出来了。
他找到了火星人,发现残暴刃其实还是可以订购的,之所以这种优秀的超重如今几乎销声匿迹的原因,居然是现代的星际战士战团已经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它的存在。
没人订购,就没人生产,就这么简单。
曾经大远征时期,星际战士军团的重要装甲力量,就因为这样的原因“消失”,这让莱因哈特哭笑不得。在第一期十台残暴刃的订购需求的鼓动下,火星人开始以百辆残暴刃为目标进行生产——帝国之刃接下来必然需要这些残暴刃,而在帝国之刃的带动下,必然有更多星际战士战团知道这一超重载具的优越性。
超重坦克的功能便是作为移动堡垒,率领着这数万的作战力量稳步推进,在鲜血和死亡的战线上轰开那些可憎之敌。
“那些不是恶魔。”在一辆临时布置成指挥车的残暴刃内,恶魔猎人直接了当地告知加拉顿这一信息,“那些很可能是被惩戒的‘懦夫’。”
“连变成混沌卵的资格都没有吗。”加拉顿神情严肃,在车中央的并不是什么全息投影仪,而是一张巨大的白布,“我们现在在哪里?在亚空间?”
“不是,我们是在亚空间和现实的交汇区域,你们可以称之为侵蚀领域。”圣锤审判官将手中的一盘墨水撒在白布上,那些墨水在灵能者的神秘咒术的影响下蔓延开来,它们渗透进纸张中,但是如同活物一般变幻身形,“它仍然处在现实领域的法则的控制范围内,所以我们可以用重炮去轰击这些怪物。”
一碗碗墨水倒入纸上,加拉顿可以看到这些墨迹正在变幻成军事地图,甚至就连那些部队番(狗头人凝视)号都显现出来了。
“令人不快的便利。”圣锤审判官的言语中的厌恶是真实的,在场几个人都知道这看起来很好用的玩意意味着什么,只是他们现在必须得依赖这种可憎之物的支持。
“我们现在的推进速度下,抵达那处高塔只需要不到二十分钟。”
从目视数据来看,那座高塔距离他们不过数公里,只是那复杂的骨山和骨堆影响着他们。
“二十分钟?”圣锤审判官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想听我说实话吗。”
“尽说无妨。”
“我们能不能到那里都成问题。”
就在圣锤审判官话音落下的同时,那张被用作地图的白布突然渗出无数血点,密密麻麻的血点让人看着几乎要犯密集恐惧症。加拉顿看到这一幕的瞬间便拔出了自己的配枪,用精神链接打开了爆弹手枪的保险。
黑色墨汁仍然不为所动,但是可见的白色区域已经彻底消失,完全被血红战局。
“什么意思?”加拉顿的手紧扣在扳机上,而另一边维持着这张画布的灵能者发出了一阵惨叫,就像是在噩梦惊醒的人一样。
没有任何犹豫,数把爆弹枪同时开火,将那个灵能者的身体轰成碎末。
“他进入的太深了。”审判官冷眼看向另一个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灵能者,“该你了,注意,别太靠近。”
“是。”灵能者跪到那滩血肉碎末之中,将自己的灵能力量链接到那张白布上,让那些墨迹重新活动起来,但是那些血迹却并没有消失。
“那些红色的是什么?”加拉顿的枪并没有收回,而是转移了目标,他在考虑是自己的枪快,还是审判官的反击快,而这一切取决于审判官接下来的回答。
“恶魔。”审判官看出加拉顿的举动的含义,但是他仍然我行我素,他的回答让加拉顿紧张起来。
“为什么它们不发动攻击?”
“因为这里轮不到它们。”审判官将自己的配枪丢到了旁边,示意自己已经无武装,“在我们所无法感知到的领域内,那些妖魔正在展开属于它们自己的战斗。”
“它们的战斗?在争夺进入现实的资格?”
“不,它们和我们一样,都想攻击这座高塔。”审判官自嘲似的笑了笑,“我们正与群魔同行,它们成了我们的‘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