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杀意
“为什么一定要和那些缠人的警方勾结在一起呢？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为什么始终没有认出我？”
Solomon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手中攥着的是禾夏一行人来到苗禾村的报告，面部表情因为紧咬着牙根而显得狰狞又扭曲。
“本来不想杀了你的，可惜了……”
他轻声说着，偌大办公室中的另外两个人噤若寒蝉。
“你，去把工厂第零层的虹膜扫描解除。顺便，把网络屏蔽器也关闭。”
“是。”小员工连忙低头应答。
……
禾夏猜想，能前往第零层的地下室应该需要的是以楼层排列顺序的密码。
输错了会不会触发报警系统？禾夏不敢赌。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忽然传来细碎声响，紧接着是裹挟着刺耳电音的司泽的声音：“听得到吗？”
“我听得到！怎么突然就能链接到了，是你们那边查到了什么信息吗？”禾夏激动的说道。
“确实有些信息。”司泽停顿了下：“四年前的他还不够谨慎，或者说是他曾故意留下了线索。”
“我们从一个案子里，推出了他的身份。”
故意留下线索？什么样的人会故意留下线索？身不由己却要被迫做某件事？
然而来不及细想，走廊里传来的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禾夏瞬间只能听见自己心剧烈跳动的声音，她急切的寻求答案：“他是谁？！”
“高子旭！”
大脑嗡的一声，过往的一切都串联上了，无论是Solomon一副好像很了解禾夏的话语，还是他有些令人熟悉的声音和样貌，再或者是因为太过紧张一时间没有仔细观察他容貌而被禾夏遗落的那颗脖子上的痣。
无不昭告着禾夏作为他曾经好友却一直不知道对方失踪甚至近在眼前也没有及时认出来的失败。
“怎么会……？”禾夏的眼眶瞬间红了，她的朋友成了自己最痛恨的那种人，而跟着司泽抓捕他也无疑是与他站在了对立面，一旦他被逮捕那等待他的将只剩下立刻死刑。
禾夏与高子旭的年龄其实差不了太多，顶多也就大了五六岁，他是她童年仅剩的羁绊，是待她极好的寡妇王姨唯一的依靠，如果高子旭真的被逮捕，禾夏甚至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王姨。
哪怕是在听到高子旭名字是一瞬间禾夏就已经知道电梯的密码了，但她却用尽全身力气哪怕是追来的脚步声已快近在眼前也依旧按不下去。
禾夏是个自私的人，她会为了自己活下去而偷东西，干坏事。
但是，她却有自己的道德准则。她从来不会偷穷人的东西，也绝对不可能明知道高子旭已经成为了这样的人而视而不见。
司泽那短短上了一周不到的政治课告诉了她道德，法律这两个字。
司泽在愿意为她承担她所做的偷窃等错事的同时还愿意收养她这个从村子里出来的固执的烂人时，她感受到了不亚于王姨除夕夜饺子的温暖，也学会了共情与责任。
她犹豫高子旭事件的同时，也做不到背叛司泽的付出——她永远记得自己被绑架那次司泽在炎炎夏日很快赶到并且衣服都被汗水浸湿的模样。
眼角的泪还在滑落，禾夏却露出笑容，她一个一个按着电梯按键，输入王姨的生日，在外面荷枪实弹的人快要走到眼前时，电梯门才终于闭合缓缓下行。
很快，电梯门再次打开，她坚定的从光亮的电梯踏入昏暗的地下室。
表面明朗的东西很可能内在腌臜，昏暗的地下室却是她走入的另一个光明。
“切，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自大，一定在某个阴暗角落喜闻乐见的看着我作出选择吧！”禾夏嘟囔着，朝更深处走去。
做完了如此艰难的选择之后，禾夏相信，自己以后无论面对怎样的困难都能一路向前。
她已经离开了曾经鸥水相依的地方，也亲手斩断了曾经最为珍重的羁绊，如今再也没有能够束缚住她的东西了。
有朝一日，她终将在教导和学习下展翅高飞，但那都是后话了。
……
地下室仅有的灯光是头顶的暗黄色吊灯，仔细一看还能发现上面躺着无数虫蚊密密麻麻的尸体与灰尘。
不时从电梯缝隙里传来一阵阴风，禾夏是真担心这不牢固的灯会掉下来或者是把上面恶心的虫尸给吹下来。
这是一条极长的走廊，每向前一步血腥味都浓郁一些，几乎每一间牢房里都血迹斑斑，地面上甚至有一小截残留的手指。
不过好在两边的每间牢房都是空的，并没有什么太过于精神污染的画面。
鞋子踩在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整个走廊都是牢房的设计，却是一个人也没有，阴森极了。
奇怪的是，直到走进最后一间，这个牢房也没有半个人的影子。
正在禾夏奇怪的时候，通讯器和电梯几乎同时传来声音。
司泽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做的不错，人质都出来了，你现在在哪，安全出来了吗？我去接你。”
远远的，走廊里回荡
起高子旭的声音：“我用那六个人的性命换你一个人的性命，怎么样？我是不是很重视你？”
禾夏心底一惊，手以正常人看不见的速度在耳朵上飞快一扫，按下了通讯器上的红色求救定位按钮。
“为什么要害怕我呢？小时候我们多要好？你总是来找我玩，还偷来糖送给我。”
“我们明明才是一类人，不要站错了队。”高子旭声音诱惑，又充满了淬了毒般的阴冷。
毫无疑问，高子旭这是在提醒禾夏小时候就到处偷东西，怎么可以现在背叛他成为一个好人。
“今时不同往日，或许你再早一段时间邀请我我可能会答应吧？”禾夏笑了笑“可惜现在我早就金盆洗手了，不如你也站队过来，乖乖认罪吧。”
和煦的笑容消失，高子旭的脸彻底冷了下来：“你确定要站在那群多管闲事的警察那一边？”
禾夏却笑了：“你确定不管我叫爸爸？”
几乎是下一刻，两人同时动作，禾夏向前俯冲，试图想办法向电梯那边冲。
不是想进电梯，而是最里面的牢房肯定没有出路。
除了电梯总归还是会有另外一个出口的，而在刚刚过来的路上，禾夏注意到在中间位置的其中一间牢房格外干净，那里极有可能隐藏着禾夏唯一逃生的机会。
然而一声震耳的枪响把禾夏打回现实，一颗子弹裹挟着破空的风直直朝着禾夏的脑袋袭来。
禾夏往旁边翻滚，险而又险的，那颗子弹穿过她的发丝钻进后面的墙里。
高子旭似乎很意外禾夏没有死：“身手不错，还是这么灵活，像猴子一样。”
禾夏：“谢谢，你的嘴倒是变臭了不少。”
这么一躲，禾夏成功从高子旭是身侧钻过去，努力向前跑。
一……二……三……四……！
一路上数着牢房，其实离禾夏不远了她很快就找到了那间格外干净的牢房，也看到了地上明显有些颜色不一的凸起。
身手敏捷的禾夏一连又躲过五枚子弹，钻进牢房没有关闭的门，禾夏摸索着凸起然后拽开了一个小型暗门。
由于里面实在太黑，禾夏不得不花费时间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
高子旭拿着的是P365手枪，禾夏曾经有幸研究过这东西，子弹紧密后坐力又小，相当方便携带。一般弹夹里面有十枚子弹的容量，而禾夏已经躲过六枚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