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蜕变

金天会五年，十二月，或者说大宋兴炎元年，十二月。

此时，北方的天空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把大地弄得白茫茫一片。

河北某处无名山神庙内，一堆凶神恶煞的汉子们正聚在篝火旁，喝酒吃肉。

当中坐着的汉子，一头乱发胡乱用布条捆着，一字浓眉，满脸都是胡须，相貌十分凶恶。

他边上的汉子们，穿着也是杂乱，既有普通百姓打扮，也有着官服的禁军。

不过，这些人身旁都放着兵刃，那兵刃放的位置特有讲究，保证自己能随时抄刀子捅人。

荒郊野外，破庙恶汉，这些人的身份不问可知，必是盗匪无疑！

庙外寒风刺骨，庙内那伙恶汉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忽然，一个秃头眯眼的汉子，皱眉望了望门口的柱子，放下了碗来，“大当家的，这穷措大念了一晚上的经，也不知还要念到什么时候，烦死个人了，让俺瞎子一刀结果了他，图个耳根清净！”

“去吧瞎子，速去速回，完事赶紧回来喝酒！”那相貌十分凶恶汉子，睁着惺忪的眼睛，随口说道。

一条人命在这些人眼中好似猪狗一般，其他人继续喝酒吃肉毫不在意，乱世本就如此，人命如草芥，说丢也就丢了。

“大当家的瞧好吧，俺落草前便干的杀猪宰羊的买卖，手段可利索着呢！”瞎子应了一声，眯着眼睛，抽出腰间解腕尖刀，就冲着庙门口走去。

庙门口，一个书生正被反剪双手绑在柱子上，门外不时吹进的寒风，让那书生冷的直打哆嗦，口中却还在念叨个不停，“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秃头眯眼的瞎子嗤笑一声，“狗屁的仁义，你这穷措大死到临头还叨叨不休的，看俺一刀剜出你的心肝来！”

那书生闻言，又是垂泪不止。

瞎子见了狞笑不已，拍了怕书生的肩膀，“莫怕，俺的刀子快的很咧，绝对不会让你多难受半分！还有啥遗言要交待的没有？”

书生听了彻底绷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我本一介书生，自从离开汴梁，一路向北而来，没招安过一座城池，没说服过一个官员反正，连一个金人也没杀过，想不到就这么死了，真是苍天无眼啊！”

“哦？你这哭哭啼啼娘们儿似的穷措大，还敢杀人？”那相貌十分凶恶大当家的这时来了兴趣，摇摇摆摆端着个酒碗，便过来了。

“胡虏犯我中华，人人得而诛之！”

那书生说的斩钉截铁，可脸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惨样，让那大当家觉得好生有趣，不禁嘲笑道，“呦，倒是某家有眼不识泰山了，这是打哪儿来的好汉子，可敢亮个字号？”

庙内众盗匪哄堂大笑。

“温州，张轶，张子庶，我算不得什么好汉，倒是知道一个大英雄大豪杰！”那书生此时倒是硬气起来了。

“呸，说你胖，你倒喘上了，就凭你一个穷措大，知道什么英雄好汉！”那大当家的不屑一顾。

这时，书生脖子一梗，嘴硬的说道：“有一人出身绿林，仁义满天下威风震八方，可算得英雄！”

“我咋不知道有这么个人物？”秃头眯眼的瞎子摆明了不信，“当家的，让俺做了这鸟书生，省的听他放屁！”

大当家吃了口酒，随手挥退了瞎子，“书生，你说的这人算得了好汉！”

书生又道，“有一人屡败官军，威震天下，但一听胡虏犯我中华，便放弃前嫌，率军千里共赴国难，可算英雄！”

“当算！”大当家的沉默了，边上众盗匪却纷纷叫起好来。

这种人物，摆明了就是说书先生口中的大英雄大豪杰吗，想不到这鸟书生还会说书，等下倒是可以求大当家的饶他一命，平日没事听听说书，也可当做消遣。

书生似乎受了众盗匪的激励，语气越发激昂，“还有一人，死守都城汴梁，面对胡虏二十万大军，死战不退，可算得大英雄大豪杰？”

那书生说着说着，忽然沮丧起来，当日自己孤身一人骑着骡子北上，可惜啥事也没干成，就要死在盗匪手里，真的好不甘心啊。

“书生，说啊！继续说啊！下面是不是要讲那大英雄大豪杰干啥大事了，说的好，俺就求求我们大当家的饶你性命！”众盗匪见书生不说了，纷纷起哄起来。

“都给老子闭嘴！”沉默许久的大当家忽然开口了，“那书生，你说的那大英雄大豪杰可是梁山之主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