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瓢泼大雨的夜路

话音刚落，只见有道人影以极快速度，冲进柯林斯那闪烁深紫色光芒的长剑，以及呆立在当场的江瑶中间。

她眼里可以见到熟悉的战术皮革在空中展开。

“马尚！为什么！”

被官方的人抓走审讯，并绝对被控制住，现在应该还在凯匹诺本部的他，竟然站在她面前。

马尚坚定的挺起胸，大大地张开双臂。

柯林斯脸上也出现了惊讶表情。但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挥落的斩击。

在江瑶眼里，一切就像慢动作般缓慢地进行着，长剑由马尚肩膀一直切划到腹部，然后停了下来。

她拼了命地朝整个人向后仰躺下去的马尚伸出了双手。

他倒下后灿然一笑，甚话都没说出来。接着，他的HP条就这么消失了。

时间顿时停止。

突然一股画面瞬间冲入了她的脑海。

树林。湖边。夕阳。因为是腊梅之月，天气还让人感到有些寒冷。

他们两人并肩坐在野狼望的山丘上，往下看着夕阳所发出的金红色，溶化在深蓝湖面上。

四周响起树叶摇曳的声音与倦鸟回巢时的叫声。

他悄悄握住江瑶的手，看着她。

天空中的云开始流动。星星一颗、两颗的开始闪烁。

他们两个人丝毫不感厌烦地，看着世界一点一点染上另一种颜色。

不久后，马尚说道：“我有点困了。可以靠在你膝盖上睡一会吗？”

江瑶一边微笑一边回答：

“嗯，当然可以。你慢慢睡吧。”

倒在她怀臂弯里的马尚，就跟在极限赛山洞里的时候一样，脸上露出静谧的笑容。

她凝视着那充满无限温和的眼睛。但那时候所感觉到的重量与温暖，此刻却忽然却消失无踪。

“马尚！”李明言喊道。周围的其他所有玩家几乎都发出了绝望的叹息。

而事实上，江瑶相反的面无表情。

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为什么哭不出来，但是无情的光线却慢慢地增强。

马尚黑色的卷发像被风拂动，一瞬间散发出光芒后又消失了。他轻微地、缓慢地动了动嘴，像要留下最后声音般动了起来。

“是我赢了，江瑶。”

接着，除了一具表示实体的存在，意识上，到处都确实感受都看不见他的存在了。

直到这个时候，江瑶才彻底反应过来。她一边发出几不成声的吼叫，一边用双臂不断地收集着恍惚间散去的光芒。

但是光芒就像被风吹起般上飘，接着扩散，最后蒸发而消失。

这种事不应该会发生才对。不可能会发生。不可能。

不可能。

江瑶最后整个人崩溃地跪在地上，最后一缕照进堡垒的光线，轻触了一下她撑在膝盖上的右手之后便彻底消失了。

柯林斯嘴角扭曲，用夸张的动作张开双臂如此说道：

“这可真是惊人。这男孩从哪里出现的？这不就跟单机版角色扮演游戏的剧本一样吗？应该没有方法能从本部逃到这里才对，而且他同样处于麻痹状态，这种事还真的会发生啊...”

但他的声音已经无法传达到江瑶意识里面。

这时江瑶只感觉自己所有感情都已经烧尽，仅有不断往深渊掉落的感觉包围着她。

李明言看着颓然跪倒在地上的她，大喊着，想让她振作起来。

可江瑶也没过想自己感情会这么脆弱，她只知道，这么一来，她努力的理由消失了。

不论是在这个世界里战斗、拯救这个世界，甚至是回去现实世界的意义都消失了。

她将永远停留在这个世界，再也回不去了。

让马尚不能够自杀，她恨自己怎么会说出如此愚蠢、如此轻率的话来呢，她根本完全不了解马尚的决心。

她默默凝视着马尚腰间的精致长刀。接着伸出左手，一把将它抓了起来。

她拼命凝视这把太过于严谨的武器，希望能从它身上找出任马尚曾经存在，使用过的纪录。但上面什么都没有。

不带有任何感情的武器介绍，闪烁着光辉的表面上，没有留下任何关于主人的痕迹。

她就这样右手握着自己的单手剑，左手握着马尚的长刀，身后背着长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没人见过这样的战斗姿态，但一切都无所谓了。

她只想带着那段，两人在野狼望的林中小屋短暂的共同生活的记忆，到同样的地方去寻找他。

她听见戴尔基在喊她的名字。

但她只是以自然的速度放出一箭，随后跟着飞行的箭矢冲了上去。用力举起右手的剑朝着再一次朝柯林斯冲去。踉呛地跑了两三步之后，将剑刺了出去。

看见她这已经不是战斗技巧，甚至连攻击都称不上的动作，柯林斯脸上出现了怜悯的表情。

他用盾轻松地将江瑶手射来的飞矢和攻击弹飞之后，右手长剑直接贯穿她的胸膛。

江瑶毫无感情地看着金属光辉深深刺进自己身体里，流出几缕温润的液体，脑袋里根本没有任何想法。

有的，大概只有“一切都结束了”的超然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