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藏宝海湾
洛丹伦，王宫。
结束完一天的会议，洛萨总算有一口喘息之机，能在吵闹和分歧中挣脱出来。
自从带领暴风城难民来到北方，国王莱恩身死，王子瓦里安还很年幼，无法主持大局，整个暴风王国都系于洛萨一人身上。
而当务之急，压在身上的不止有一个王国的重担，部落的威胁随时都在逼近，他已经被推举为联盟大元帅，将要指挥一场种族之战。
如果失败，整个人类都将遭遇灭顶之灾。
今天的会议主题是兵力部署。本来身为大元帅，如何调兵全看洛萨一人，但联盟兵力绝大部分都不是来自暴风城，而是来自各个王国。
指挥别人的军队，自然要给那些国王一点面子。
此外，洛萨靠什么去让那些陌生的士兵信任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元帅？靠“阿拉希血脉的最后传人”虚头吗？那都是几千年前的事了，谁会在乎。
要是泰瑞纳斯国王不提，洛萨自己都快忘了。
总而言之，时间紧迫，洛萨没有多余功夫去赢得士兵们的信任，只能靠国王们各自所推举的一些将领去部队凝聚军心。
最好调动的是库尔提拉斯的海军和达拉然的法师部队。
洛萨在海战方面不是行家，于是放权交给戴林·普罗德摩尔，请这位海上王国库尔提拉斯的领袖率领号称“全艾泽拉斯最强大”的海军封锁海岸，并全权指挥与部落的海战。
至于达拉然的法师部队，安东尼达斯大人全全保证过，会绝对听从洛萨的命令，也不用太过担心。
剩下的就是地面部队，洛丹伦、斯托姆加德、吉尔尼斯和奥特兰克，各個王国的编制和作战方式都不同，战斗力也不一样。
想到这个，洛萨就头疼，得尽快重新整编，不然到时候上战场，士兵们就是一盘散沙。
还需要从暴风城剩余士兵中抽出一部分，散播到各个部队去充当顾问身份，传授对付兽人的方法。
预备部队也得提前组建，最好是放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
“你在思考什么，大元帅？”
身边响起个熟悉的声音，洛萨这才意识到太过入神，身边多了个人都不知道。
他视线定神，看见卡德加用手指在面前晃荡。
这个年轻人来自达拉然，是个法师，今年才二十多岁，很年轻，有一双棕色的眼睛，个子也很高，走起路来脚步轻快。
洛萨和卡德加初次相识是在军营的牢房里，当时暴风城刚遭遇兽人袭击不久，这个年轻法师前来调查兽人，反而被当成可疑人员抓了起来。
在之后的一段岁月里，卡德加和洛萨渐渐成了朋友，还一起策划过对兽人的进攻，结成了生死之交。
流落北方后，卡德加也没有回到达拉然，一直待在洛萨身边充当顾问的角色。
经历家国破碎和挚友遇害，洛萨很庆幸还有个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而已。”洛萨捏了捏眉心。
听到这个回答，卡德加的眉毛轻微挑动了一下，然后露出理解的笑容：
“别担心，洛萨，我们一定可以赢得这场战争。”
洛萨感激地点头，心中的愁绪稍稍缓解：
“我知道，但过程艰难，一想起暴风城，我就会心神不宁。”
“那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现在我们有另一次机会去挽回这一切，就不要再纠结过去的不顺。”
“谢谢你，卡德加。”
卡德加把手枕在脑后，和大元帅并排走在一起。洛萨正值壮年，不过才四十来岁，容貌也不显老，使得他和卡德加看起来像一对兄弟。
二人商量过后，打算去见大主教阿隆索斯·法奥，去看看心生的白银之手骑士团。
“说实在的，我真没想到你会被推举为联盟大元帅。”
路上，卡德加突然开口。
“你也有这种感觉？”洛萨斜了眼年轻法师，“我也一样，泰瑞纳斯国王对我很信任，甚至过于信任了。我和他才第一次见面，他不应该这么相信我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洛萨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对自己成为联盟大元帅的事持保留意见。
“不不不。”
卡德加摇头，“我最开始认为这是有些奇怪，但后来想想，泰瑞纳斯国王的决定非常明智。”
怎么说？洛萨有些好奇。
“与部落开战，必须是一位经验丰富的领袖来领导军队，整个联盟没有谁比你更加熟悉部落，这是第一个原因。
“第二，国王们虽然同意结盟，但实际上互不信任，而你是阿拉希血脉的唯一传人，本身就有领导所有人类王国部队的资格，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卡德加说自己的见解，洛萨听完后觉得有道理，但这些原因一个二十几岁不擅政治的法师都能看得出来，他一个常年混迹政坛的将军又岂会不知。
洛萨不能打消疑虑，还有别的原因。
沉默了许久，洛萨问卡德加：
“你觉得泰瑞纳斯国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仁慈、英明、智慧、爱护民众、富有远见，是为好国王。”
都是正面评价，的确，从这几天接触下来，泰瑞纳斯的表现完全符合这些赞美之词，但洛萨的疑惑恰恰也在此处。
“你说的这些优点，莱恩也曾有过。”
？
卡德加：(_)
洛萨接着蹙眉道：
“但我总感觉泰瑞纳斯国王和莱恩不一样。”
卡德加笑了：
“他们当然不一样，就算同样是明君，也会有差异。”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洛萨停下脚步，面向年轻法师，样子像是要极力解释清这件事。
“我想说的是，莱恩就算是个明君，也有不好的一面，他常和我去酒馆喝酒调戏姑娘，有时喝嗨了会直接在暴风城的运河边撒尿......你能不能不要笑。”
“抱歉，你继续说。”
卡德加咬牙忍住笑意，万万没想到洛萨会分享起已故国王的丑事，说得时候还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难绷。
不笑，不是为难他吗？
洛萨的话还没说完：
“我的意思是，莱恩是国王，但也是个人，他有自己的个人欲望，而且会去寻求满足欲望的方式，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伱听懂了吗？”
卡德加这下子明白了，双手交叉，替洛萨说出心中的疑问：
“所以你觉得，泰瑞纳斯完全没有私欲，一心只为国家，不像是个人？”
“对，但又不对，你只说了一点......”洛萨眉头骤紧，泄了口气，觉得烦躁。
“算了，不提了，走吧。”大元帅摆了摆手，大步往前。
这件事解释不清，也不好解释。
其实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洛萨都不应该对泰瑞纳斯表示怀疑：
洛丹伦是所有人类王国中最繁荣最强的，无疑展示了这位国王的能力，也正是泰瑞纳斯促成了联盟的成立，并且扶持他成为联盟大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