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力争头功
刘维宁见屈大均取出那封家书,这才知道十多天来的牢狱之灾所为何事。
琼州府就在安南大海对面,两者距离非常近。
罗义、彭信古指挥的游击部队一直在岛上和琼州府清军对抗,两军是交战状态。
清军战舰如果从临高、儋州出发,顺风的话三天就能兵临白藤江口。
所以在大家眼中,琼州一直和高、雷、廉并列,是重要的前线之敌。
如果刘维宁在信中写得详细,也许朱四还只是布控监视,不会直接动手抓人。
毕竟南来士人和伪清官员有联系的太多了,抓也抓不过来。
偏偏刘维宁之前写信受审查,这不让写那不让写,只好尽量简短。怕通信被清廷发现,连落款都没有写,只凭字迹确认身份。
俗话说留白越多,想象空间越大。
这种语焉不详,又没落款的东西太像细作传递消息的密信了,所以朱四才断定对方是细作,直接动手抓人。
刘维宁知道再隐瞒身份已经毫无意义,不讲实情只会是死路一条,于是决定坦言相告。
“家父与大明为敌,也是形势所迫……学生为人之子,自战场归来,报平安也是……人之常情……”
刘维宁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总算是把话说明白了——父亲就算是大汉奸、卖国贼,做儿子的总不能不认吧。
大明也讲孝道,就算罪大恶极的死囚被斩首于市,还允许子侄收拾尸骸呢。
“你是刘履旋的儿子?”
“先生是信人,学生不敢出言相欺。”
“原来如此,”屈大均略想了一下,又开始连连点头,不再怀疑。
刘维宁的祖父是刘光斗,当世的昆曲名家。无论大家对他评价如何,都只能在品行上鄙视,艺术上却不得不承认。
“怪不得你年纪轻轻就写得一手好剧本,原来是承自乃祖父,怪不得……”
屈大均连说了几句“怪不得”,又开始犯起难来。
本来他以为这次事件是一个误会,甚至是商人的诬告,那把人捞出来就方便多了。
现在刘维宁的身份已然确凿,事情就变成另一个问题:敌首之子到底是有罪,还是没罪?
刘维宁也不在刘光斗的问题上纠缠,江阴之屠的责任谁也说不清,只能在自己身上辩驳。
“学生与家父通信,是陛下亲口允许的,学生自问无罪。”
“哦?此话怎讲?”屈大均越听越奇怪,连连发问,“你还见过陛下?”
“确实如此,学生不敢狂言。”
屈大均的名望甚高,人品信得过。刘维宁没有了顾忌,于是将自己如何被抓,如何被判刑的始末和盘托出。
情节之曲折又是另一番故事,让屈大均听得目瞪口呆。
“大明琼州知府抓了伪清琼州知府之子,哈哈,有趣,有趣。”
“惭愧,惭愧……其实学生也不想回那边去,继续当一个无所事事的公子哥。无奈有婚约在身……可拖不得了。”
“史树骏医术高明,《经方衍义》我也是拜读过的,”屈大均一边说着不着边际的废话,心里在盘算着这个结到底该怎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