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首战告捷
当下正值深夜时分,又加乌云盖顶,可见度极低。
突然遭到埋伏,祖逖率领的五一千骑兵皆大为惊骇。
即便内心做好了遇伏的准备,可真到节骨眼上,依旧有骑兵受惊落马,踩踏至死。
两侧山林中,四百老弱病残鼓起勇气冲下山岗。
要不是趁着光线昏暗,云清说追兵至多一一千,再加上伏击加成,四百老弱还真不敢动手。
当然,谎言终究是谎言。
四百老弱一冲进敌阵当中直接就傻了眼。
人数整整多了五倍不说,战力也当得上是精锐。
转眼间,胡人骑兵就稳住军心,对着四百老弱开始反杀。
一时间悲呼惨叫,尽是刀光剑影,殷血纷飞。
刀法精湛,弓马娴熟。
冷兵器时代,夜半野战是检验军队实力的硬指标。
尤其是长途奔袭中少举火炽,很容易不分敌我,各自为战。
而祖逖的本部骑兵外加借调而来的许达人马,不止刀法精湛、弓马娴熟,最重要是短短时间内便稳住阵线进行精准反攻。
当得上精锐二字。
尤其是当先一将,手执长刀的云清。
兵刃纷飞,必带走鲜活生命,砍瓜切菜如入无人之境。
如此一来,祖逖舒妤等人也松了口气。
还以为是遇到了晋军主力埋伏。
就这老弱病残?
看来司马邺走的当真是仓促,不足为虑。
反观作为伏兵的老弱老弱,如受惊羔羊四下奔逃,却依旧惨遭屠戮。
悲呼惨鸣划破夜空,奈何最终化为滋养大地的肥料。
密林高出,云清负手而立,静静望着这一切。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寻常百姓哪怕只是饱腹不至露骨荒野,也不会放弃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能忍则忍,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可乱世当中,又有谁能独善其身。
倘若能活下去,又有谁会放下锄头拿起战刀搏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云清轻语,面色如常。
既有问天之志,妇人之仁便是自取灭亡之道。
在司马邺将他们派来殿后的瞬间,就以注定其命运。
身侧舒妤双眸中闪过几分不忍,天性使然。
但皇帝行事,必定正确的准则已深深烙印灵魂当中。
在看战局当中。
云清的新军素养是真的差。
毕竟多数是被晋军拉壮丁混饷的工具人,被抓来前大多数都是乡下老实巴交的农民,或是本分老实的手艺人。
当他们被胡人骑兵冲击,就好像绞肉机倒扣在一块块肥肉上。
血沫横飞!
而四下盲目奔逃的,终究赶不上四条腿,唯有哭爹喊娘后恐惧身死。
如此干错利落又轻松的仗,胡人自然喜欢打。
在长途奔袭当中,胡人绝大多数人都已做好心理准备。
但凡遇到伏击,定是场血淋淋的硬仗。
怎料真打起来简直稀松平常,跟训练冲砍木桩毫无两样。
轻松归轻松,这些首级可是一个个实打实的军功,多拿一颗就多一份赏钱。
因此无需主帅下令,胡人骑兵撒开欢的展开一面倒的屠杀。
忽地!
无数破空声划破长夜!
箭雨倾泻而下,落于胡人阵中。
埋伏过后,胡人反杀,根本没有多少防备心理,因此这波箭雨如割麦般,连人带马收割大片。
“皇帝!后方出现伏兵!”
无需传令兵,祖逖已经感受到大地震颤。
在后方,白袍白马在深夜中那般闪耀夺目。
只是当真出现在对方冲锋的必经之路上,才能感受到那如山岳般的无匹压力。
与数日前那个午后别无二致。
众所周知,大队骑兵冲锋,保持阵型基本整齐已然难能可贵。
但二百晋军铁骑却能保持完美锥形阵,各骑之间的节奏简直赏心悦目。
尤其是那前指长矛,角度如二百复刻,端的是完美无缺。
而作为锥形阵箭头人物的,自然在胡人眼中神勇难当的白何。
瞧见这二百零一人雷霆万钧而来,都吓得汗毛直竖。
“中计了!”祖逖怒吼过后,反应却是不慢,即刻调兵遣将。
“命云清率五百骑继续追杀敌军步卒,防止前后夹击!”
“命白何率二百骑正面对敌,绝对不能让敌骑肆意提速!”
“命张让率五百两翼迂回,始以骑射绕敌,待白何与敌杀作一处,再三面合围!”
说到此处,祖逖看向舒妤,“娘娘,眼下正是紧要关头,敌骑箭头人物正是那白袍将领——”
未等言罢,舒妤已抽出利剑,“尔等勿忧,那将交给我即可。”
舒妤自然清楚现在情况多么危机。
那二百晋军铁骑的威力,现在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要说己方为步卒,倒也可奔入林中,奈何同样作为骑兵,又失了先手,因此携手共进是唯一正途,即便心中再不愿面对白何,也只能硬着头皮接敌。
可刚等胡人各部摆开架势准备冲锋,却不曾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去围剿残余老弱的五百骑兵,忽悲鸣惨叫四起!
初夏。
当左丞相在长安跟司马邺斗智斗勇时。
还有一人,处境更加艰难。
晋朝猛虎,祖逖。
自脱身洛阳以来,日夜兼程,快马加鞭。
虽说当日稍胜一筹让司马邺投鼠忌器。
但凭司马邺的性情,定会发难,时间早晚而已。
因此必须尽快南下,只要上了长江,晋朝子弟水战天下无敌。
“将军,荆州胡人残暴,知我军归心似箭,又杀贼有功,不止开关放行,还送了十艘战船与粮草。”
甲板上,舒妤意气风发。
这一路上不止一次幻想将军祖逖临登大宝,君临天下。
届时勤王护驾,自己便是皇后。
祖逖同样笑意难掩。
从南郡顺江而下,不出三日便到长安。
山高鸟飞绝,司马邺再气也鞭长莫及。
轰隆隆——
江道绝涧上轰鸣阵阵。
无数滚石擂木倾斜而下。
顷刻间诸战船受损严重,江水倒灌,落水者或被砸成肉泥者,数不胜数。
而后箭雨,铺天盖地。
下有巨石阻塞江道,寸步难行。
端的是四面楚歌,插翅难逃。
“躲进船舱!”
“保护将军!”
奈何将士们慌乱一片,连敌人在哪都看不到,士气跌入谷底。
便是猛如祖逖,也早已身中数箭,将死之际。
“娘娘....不去长安....”
弥留之际,祖逖回想起当日在联军大营的血誓。
果真,报应不爽,未至长安便应验。
“去投袁术....”
晋朝猛虎祖逖,就此陨落。
只不知临时之际,可曾后悔私匿传国玉玺,至客死他乡。
.....
天下纷乱,诸侯征伐。
当晋朝子弟归心似箭时,局势风云而动。
司马邺进入河内,粮草吃紧,朝臣麴允,遣人送粮以资军用。
仅是粮草,如何喂饱司马邺的野心。
使计密信约幽州王岩共击胡人,到时候平分冀州。
王岩不知有诈,暗自窃喜。
同时司马邺又密信麴允,言王岩谋取冀州,早做准备。
麴允胸无大志,行事谨小慎微,直接被吓的魂不守舍,思来想去便恳求司马邺入冀州抵挡王岩。
殊不知引狼入室。
.....
长安。
左丞相日驱骄横,出入僭天子仪仗。
封弟为左将军,侄子为侍中,总领晋军。
又闻祖逖已死,大喜。
“晋军之中,唯有长安祖逖最是骁勇,今死,吾除却一心腹之患也!”
又闻其子未至及冠之龄,左丞相更加不以为意。
“如今寒冬已过,春暖花开,河套胡羌屡屡犯境,子优以为如何?”
大汉强盛,河套地区的异族安分守己,朝贡从不间断。
大汉疲敝,则恰恰相反,不止朝贡终了,还屡次掠杀汉人,到了今天已是常态,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