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9
娘亲是见过那个女人的。
妖妖娆娆的美,细嫩的皮子,一双眼睛像是会勾人魂儿一般。
娘亲一脸的鄙夷:“一眼便知,不是好人家的姑娘。”
我有些懵懂,好人家的姑娘脸上刻着字吗?
娘亲狠狠剜了我一眼:“她是个庶出,生母原是青楼女子,用尽了手段才进了永安侯府做妾,如今,倒生了这般大的心,还想让女儿嫁进卫家做正室,真是做梦。”
娘亲说的斩钉截铁,让我一颗滚烫的心凉了半截。
可我也知,娘亲这话不假。
如今的卫家是显赫的。在内,有圣上的荣宠;在外,有赫赫的战功。京中的姑娘都削尖了头想着嫁进来,她这样的出身,也不怪娘亲看不上。
可这事,我是应了哥哥的。
我还要再说什么,娘亲已经伸手抚上我的头:“泱儿,你哥哥的事情娘亲自有打算,你莫要再管了,眼下这个多事之秋----你哥哥的婚事,再拖拖吧。”
我心中一惊,已经明白了娘亲的意思。
卫家的如日中天已然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圣上年老多病,眼下卫家最主要的是自保。
卫
泱
空殿看人入
深宫羡鸟飞
卫家上溯三代,是不姓卫的。
卫是先祖爷赐给祖父的姓,赞其保家卫国的功勋。
我是卫家的嫡女,名唤卫泱。
我出生之时,爹爹正在宫中与圣上议事,报信的人将消息送到时,圣上正巧在纸上写了泱泱二字。
圣上笑,随手指了这个字:“就它吧,卫泱,挺好听的。”
泱,深广,宏大。
爹爹欢喜的谢恩。
圣上赐名,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可娘亲却说,这个字太大,怕我命格轻,压不住。然而这话也只能私下里说说,名字是圣上所赐,就算借娘亲几个胆子,她也不能更改。
于是,这个名字就伴着我长大。
一日一日,一年一年,倒也平安顺遂。
娘亲不再顾虑,依旧轻叹:“圣上赐名,确是天大的荣耀,泱儿,就为这个名字,怕是你以后的婚事,爹娘也做不了主呢。”
女儿家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做不了主,这是何意?
我年幼时不解,寻了个机会问圣上,引得圣上哈哈大笑:“你娘亲这是赖上了寡人吗?一个名字而已,还要寡人再费心思给你谋桩婚事。”
圣上是个慈祥的老头。
和爹爹一般。
我时常见他,也不怕他,更喜欢和他撒娇:“是呢,泱儿也赖上了您。”
他望我,目光愈发的柔和。
圣上膝下唯有三子,没有女儿。
他待我如亲女一般,允我时时进宫,允我喊他的儿子们为哥哥,更允我们兄妹在宫中的知礼堂中和皇子们一起听太傅授课。
这是他对我们的厚爱,更是对卫家的隆宠。
卫
泱
空殿看人入
深宫羡鸟飞
用过午饭,平芜从外面回来。
我的目光从书卷挪到她的脸上,问:“哥哥可说了什么?”
今日过去娘亲那边,原本就是受哥哥之托过去探探口风,我本以为哥哥和那个姑娘的事情娘亲不知。
可今日一探,才发觉娘亲人在后宅,依旧耳聪目明。尤其是哥哥身边的人和事,娘亲都是知晓的。
没有一丝遗漏。
平芜摇头:“大公子什么也没说,不过,平芜看着他似乎不高兴呢。”
平芜年长我两三岁,自幼陪在我身边,和哥哥也是熟悉的。哥哥高不高兴,只一眼,她便能看出。
我叹了口气。
娘亲一向是说一不二,她今日这番话是实打实瞧不上那姑娘的出身,哪怕是哥哥再喜欢那姑娘,也是无奈。
但此事终不是我能解决的,我的目光重新回到了书卷上。宫中的师傅们,明日还要考我的功课,为了不受罚,我可万万不能再偷懒了。
书读到了半夜,困的不行便在桌上趴着沉沉的睡了过去。平芜过来扶我去床上时,我嘟囔着不依。
就睡一会,还有书没读完。
耳边隐隐有平芜的叹息声:“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些先生们难道不知吗?把小姐逼的这样紧----”
卫
泱
空殿看人入
深宫羡鸟飞
平芜心疼我,这点我是知道的。
次日进宫,我的点心盒子落在了马车上,平芜托了个小内监给我送进了知礼堂中。
知礼堂的规矩是不能带吃食的。
不过因我嘴馋,又是个姑娘,太傅们对我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点心盒子我总是偷偷的带来,偷偷的吃,而后又偷偷的带走。
平芜托付的小内监是个新来的,并不知晓这里面的规矩。
他也进不来知礼堂,便交给了知礼堂中的内监,这点心盒子兜兜转转的,不知怎得,就被人交到了徐太傅的手中。
徐太傅是最古板的所在,瞧见那点心盒子时,一双眼睛带着冷光朝我面上扫了过来:“卫小姐,这点心盒子是你的?”
也不怪他一眼就能看出,实在是那盒子上描花画草,一看就是女子的东西。
我一脸尴尬,站起身:“是。”
三皇子吃吃的笑,还不忘对我做了个鬼脸。
三皇子是圣上最年幼的儿子,生他的时候,圣上年过半百,本就子嗣不丰的圣上老来得子,欢喜极了。
所以三皇子区别于大皇子和太子,是最娇惯的所在。
他和我同年,比我生日大了数月,故而我也要唤他一声哥哥。只是他性子顽劣,时常捉弄我,这声哥哥我说什么也叫不出口。
卫
泱
空殿看人入
深宫羡鸟飞
春日的阳光是暖的。
因我是姑娘,戒尺打手心未免不妥。徐太傅思量了片刻,便罚我到了廊下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