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84
长时间的对峙还是让郑兵露出了疲态，凡凡趁他半闭关眼睛打瞌的时候，想逃跑，本为已经跑到门口了，就在众人提着胆子的时候，郑兵察觉了，一把将他扯了进去，并且他很巧妙地绕开了警察的视线，就算想用枪狙击他都没办法。
又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两孩子再也撑不住了，他们的精神已经绷到了极点，加上又饿又累，还不能去厕所，只能尿在身上，他们忍不住哭了起来，他们一哭，外面的人心都揪成了麻团。
林红忍不住揪住徐鹏冲里面喊了起来:“我是徐鹏老婆，换我，换我进去成不成？我儿子还那么小啊，你也是当爹的人了吧，就忍心为难一个半大的小孩子？求求你，放了我儿子吧，我保证听话不乱来，你想做啥都成！”
她乱七八糟说了好多，心里想的全是只要能求她儿子就成，哪怕郑兵说要捅了她，她也愿意。
徐鹏听着她在一边越说越离谱，觉得她的添乱，正想让她少说两句，郑兵却说话了。
他说小孩子是吵得很烦，所以，他可以放了。
徐鹏他们没料到原本僵着的事情会突然迎来转机，可还没等他们因为这话高兴半分钟，郑兵又开口了，他说只放一个孩子，而他把放哪个的权利，交给徐鹏，他让放哪个就放哪个。
徐鹏一下子就愣住了，林红和袁琪都扑了过来，异口同声地说：“放小东/放凡凡！”
他被两个女人扯着东推西搡，嘴巴却像强力胶沾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说小东，林红会撕了他；说凡凡，袁琪又会多伤心！
郑兵的声音又从喇叭里传了出来：“是放你自己的儿子，还是你那个好情人的儿子，你快点做决定，我给你半小时，要是说不出来，我就砍了他们的一根手指头！过半小时，再砍一根！”
徐鹏死死地盯住郑兵的方向，但他狡猾地藏在里面，只有声音透出他的毫无畏惧，轻描淡写地就把把这个极恶劣的难题扔给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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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红哭嚎着：“死徐鹏，你还犹豫啥！你不救你儿子吗？他是你的种啊！你张嘴啊张嘴啊！”
她哭骂着就要去扒拉徐鹏的嘴，被一边的人给拉住了，劝她不要太激动，袁琪也死死抓着他的手，哀求道：“你不是说过，要把小东当亲生的看，阿鹏，你知道的，他自小身体就不好，时间长了他会受不住的！”
袁琪哭得梨花带雨，徐鹏看得很心疼，他抖了抖嘴，明明只要说两个字就好，可他的喉咙硬是像堵了千军万马，从来没觉得说话竟然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儿。
徐鹏看向郑兵的方向，此时他是什么表情，看着自己这么纠结，他一定很开心吧，是不是在笑？
可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揣测郑兵的心理了，因为袁琪对他放了狠招，她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来这里，阿鹏，你……不能负我啊！”
徐鹏浑身一颤，他看着这个女人，他喜欢她很多年了，但当年她爸妈棒把鸳鸯拆散了他们，逼她嫁给了一个根本就不珍惜她的臭男人，而自己，也在浑浑噩噩当中跟林红结了婚。
后来，他看到袁琪过得不好，就百般呵护她，重获了她的欢心，她没有勇气离婚，是他鼓动的，他亲口承诺过，等时机成熟了就会跟林红离婚，然后娶她进门，会对他们娘俩好一辈子，也是他把她娘俩弄到这个城市，他要把他们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照顾着。
在他的眼里，跟林红结婚生子是个错误，只有跟袁琪在一起才叫生活。
但下一秒林红又扒拉了上来，她从来都是个粗鄙的女人，此时因为担忧甚至在地上都滚过，邋遢得像一个拾荒的，她喘着粗气直吼：“姓徐的你是死人啊，凡凡他昨天还有点发烧，你知不知道他这种时候最容易反复了，要是再发烧伤到肺咋办？你不会忘了医生说过他的肺要好好调养吧？！”
徐鹏的眼珠子动了动，此时，他心里涌出一丝愧疚，凡凡之所以肺部不太好，是林红那会在医院动了个手术，把人交给他照顾，结果他疏忽了导致肺部出现了感染，后来就需要格外注意。
就在徐鹏还犹豫不决的时候，半小时到了，郑兵说他要砍掉一个人的手指，林红和袁琪一边扒拉着徐鹏，一边冲那边喊，希望他不要伤害自己的孩子，言外之意是，你伤另一个吧！
这一刻，她们是世上可怜的母亲，可也是堕入地狱的魔鬼。
小东和凡凡知道自己的手指要被砍断，两人哭得哇哇大叫，这叫声，直直地刺进了徐鹏的心脏，他无比痛恨这种感受，他宁可在里被挟持的是自己，哪怕被他捅一刀，那也是痛快的，好过现在这么诛心地磨人！
里面可能是郑兵按住一个孩子的手了，他的叫声格外凄厉，他们都听出来了，是凡凡的声音，林红的心揪成一团，她恨这个名为父亲的男人懦弱自私地选择了沉默，于是张口就咬住了他的一根手指，儿子的手指要是有事儿，他这个当爹的也跟着承受！
徐鹏疼得直抽抽，但他的手指没事儿，林红被人拖开了，可他听着儿子的惨叫，不由自主地喊：“凡凡，放凡凡出来，你别动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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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鹏这话一落音，袁琪立刻震惊地看着他，他慌乱地改口：“不，还是小东……！他像是自我安慰那样说，小东年纪小，他、他……”
林红又恨不得扑过来撕咬他，最后他承受不住，蹲在地上埋头不语，他很想此时就钻一个洞让他掉进去，或者，郑兵冲出来一榔头把他打晕了都好，他就不用面对这残酷的选择了。
偏偏郑兵不肯放过他，非要逼问他到底放谁，他捂着脑袋，几近崩溃地说：“凡、凡凡……”
他最终还是选了自己的儿子。
袁琪柔弱的身体晃了晃，看着像要倒下，但最终还是没有，她往后挪了一步，离徐鹏更远了，他看着心痛，却没脸伸手去碰她。
郑兵没有食言，果真推着一个孩子到了门口，而接下来的发展却出乎意料地顺利。
他的身形暴露在警察的视线里，早就准备好的狙击手让他丧失了行动力，然后被捕了。两个孩子也安全地出来了，他们的妈妈立刻冲上去抱住他们，此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那个站在人群中显得萧索的徐鹏。
他看着两个孩子，挤出一个笑，想说点啥，一句安慰的话行，但凡凡把视线垂了下去，极细极细地叫了一声爸爸，而小东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他一个眼神，他们虽小，但什么都知道了，知道了眼前这个大人的懦弱，知道了他对自己的放弃，也知道了，他并不是英雄。
郑兵被抓后显得很平静，他没有懊悔也没有害怕，徐鹏想狠狠给他一拳，为什么？但他早已疲软得抬不起手了。
袁琪再也不肯见徐鹏了，他跟自己私混时说得千好万好，可关键时刻，他还是惦记着自己的亲生骨肉。
那边林红也扔给他一封离婚协议，凡凡更是不想看见他，自然也是不肯跟他的。虽说最后他选择了凡凡，但他中途改主意等于硬生生在他们的父子情份上砍了一刀，小小孩子的心，终究是被伤到了。
而此时，徐鹏也知道了郑兵的一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