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命运的狭间
银河帝国首都星的卫星轨道上。瓦连在舰队遭到猛攻的第一时间里就将队列向着两侧展开——门阀贵族们的私家豪华舰船将轨道塞得满满当当，如此一来法连海顿也无法非常顺畅的展开攻势。那么瓦连就可以相对从容的调整好队形，接下来就看是不是可以把战线朝宇宙深处推进了。
然而实际情况让瓦连的计划落了空。法连海顿舰队并没有顺势加大攻击力度，而是稳稳的顶住了瓦连舰队的攻击角度，同时迅速变换阵型。
“阁下，敌军的右翼顺着我军阵列展开，逐渐编排成偃月之阵了！”
瓦连看着屏幕上的曲线变化，法连海顿的右翼像锋利的弯刀一样，不断擦蹭着自己，虽然每回合的攻势都不是非常猛烈，但效果却出奇的好。瓦连舰队处在前沿的小型编队在一次次的直接对话中，接二连三的遭到这种来而复往的弧形冲击，随着被击毁的舰船数逐渐上升，渐渐的有些阵型散乱起来。法连海顿舰队虽然同时期的舰船损失数与对手基本相当，其持续而有节奏的攻势却显得游刃有余。
“没有急着发动强力的突击，法连海顿转性子了么？”瓦连皱了下眉头。
“让科姆基尼提督收紧防线，从正面攻击法连海顿！”
发给副司令的指令立即就得到了执行，科姆基尼少将控制着防守的节奏，竭力的将被对手蹭开的小空挡一点点收拢起来。法连海顿舰队面对的火力变得猛烈起来，科姆基尼少将瞄准对手弯刀的摇摆节点发动攻势，此举有效的减弱了对手的攻击效果。
“战舰索阿尼沉没！”
“战舰卡普亚沉没！”
法连海顿的旗舰亚斯古里，前锋舰队受损的情况不断的传来。主导偃月阵来回摇摆攻击的几个节点都遭到了猛烈的炮击，核心部分的分队指挥舰接连被击沉。法连海顿呼了口气，右手握紧了拳头，梳理得整整齐齐的银发跟着震动了一下。
“联系前沿的指挥官。”
科姆基尼少将的努力得到了回报，瓦连舰队一度因为对手的骚扰性攻击而变得有些混乱的阵列前段重新整合起来。从后方赶上来的舰船按照编排填入前方阵列的空隙，再次组成完整的攻击序列
“好！接下来我们就给法连海顿点厉害看看！”
马库里斯·冯·科姆基尼少将时年29岁，下级破落贵族出身，刚刚由罗严克拉姆侯爵钦点出任瓦连舰队的副司令。在去年与同盟军的大决战——亚姆利扎会战中，瓦连舰队经历了异常残酷的战斗。他们接连遭遇了同盟军中的顶级战力——辛达·杜鲁班领军的第三舰队和奇迹杨率领的第十三舰队。
在西连西亚星域的惨烈交锋中，瓦连舰队损失了超过一半的舰船，副司令德里亚斯提督也战死沙场。虽然同盟军的旗舰先被帝国军击沉，但是相差悬殊的战损比例却让瓦连舰队上下都抬不起头来。接下来他们配合吉尔艾菲斯舰队阻击魔术杨的战斗也是毫无荣誉可言。帝国军以三倍兵力围堵杨威利，却仍旧让同盟军相对轻松的溃围而去。这个超强的对手紧接着又在亚姆利扎星域继续让包括瓦连舰队在内的帝国军尝到难忍的苦涩，原本应该全胜的局面生生的被奇迹杨的双手捅得千疮百孔，而最后关头赶到战场的第三舰队更是险些让同盟军翻盘成功。
战后瓦连舰队损失情况在8支舰队里仅仅优于几乎全军覆没的毕典菲尔德舰队以及鲁茨舰队，排名倒数第三。但是鲁茨舰队成功俘获同盟军第十二舰队旗舰并歼灭对手9成以上舰船的战绩足以抵偿自身的损失。相对之下，瓦连舰队仅仅是击沉了第三舰队的旗舰而已。
这一切让新上任的科姆基尼提督倍感压力。是的，瓦连舰队需要在帝国内战里重新证明自己。莱因哈特充分利用了盟友把持朝政的有利局面，宇宙舰队司令的职位也非常有利于资源的调配。银河帝国庞大的军工巨兽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全力运转，倾帝国之力补充在亚姆利扎会战里损失不轻的莱因哈特舰队。瓦连舰队成功的补充了足够的兵力和舰船，再次编成阵容完整的主力舰队。
法连海顿的旗舰亚斯古里上，监察员们已经将司令的指令准确的传递到了前线。大屏幕上的曲线变化显示，前线的指挥官们正在竭力的执行司令的部署。偃月的弯刀停止了摆动，巨大的弧线开始朝中间收缩。数以千计的舰船一边发炮攻击，一般按照操练好的步调编成密集队形。
瓦连盯着大屏幕的瞳孔猛的收紧了，这似曾相似的局面让他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之前的惨败！在西连西亚星域，那个极度可怕的对手正是如此这般举起了手中的利斧，在激烈的厮杀里无情的击毁了瓦连舰队超过一半的援护舰队。
“如果你也有这样的本事，法连海顿！那就让我看看吧！”瓦连突然提高的声调让舰桥上的众人吓了一跳，司令额头上跳动的青筋虽然一闪即逝。但毫无疑问的是，瓦连是真正的动了肝火。
“左右两翼拉开距离，司令本部舰队加速向前！全军编排成鹤翼之阵！”
瓦连的旗舰火龙上气氛凝重，监察员们迅速的将指令传递到各分队。原本抓捕门阀贵族的轻松任务演变成了主力舰队的提前决战，这多少让人有些不知所措。然而从亚姆利扎的地狱里成功生还的老兵们却都像司令一样，神情复杂的盯着法连海顿舰队的动向。对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捅破了瓦连的底限，偃月之阵的变阵堪堪完成了一半，纺锤的前端已经调整完毕，尖利的端头部稳稳的指向瓦连舰队的右翼。
与上一次的惨败不同的是，这次瓦连的阵容整齐，补给充足。旗舰火龙上弥漫的愤怒与悲伤的气氛仿佛感染了全军，就连并没有参与上一场大战的科姆基尼少将都从站在身侧的参谋脸上看到了悲愤和痛苦。曾仔细研究过西连西亚战役的科姆基尼少将猛的醒过神来！
“法连海顿！你欺人太甚啊！”
一时之间各艘舰船上都是愤怒的嘶吼，不少人眼角甚至出现了泪光。老兵们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西连西亚星域的噩梦。那个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一直折磨着他们的场景居然又一次出现在了面前！
直接由旗舰火龙主导的变阵抢在法连海顿的纺锤完全收拢之前完成了！所有处在有效攻击位置的舰船都打开了炮门。法连海顿舰队前进的路线被鹤翼之阵厚实的腹部挡住，同时瓦连舰队犀利的两翼仿佛扇起了飓风一般朝着纺锤的锤身狠狠的抽去。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的等待着激烈的碰撞到来，纺锤之阵的威力绝不能小觑，如此猛烈的攻势势必会造成算时间内双方舰船的大量损毁！瓦连身边的奎斯特少将突然指着大屏幕喊道：“他们后撤了！”
屏幕上的曲线变化显示，法连海顿舰队的纺锤之阵正在快速的后退。所有的舰船动作一致的将发动机的出力调整为后退，虽然比不上全速前进时的速度，但已经足够避开瓦连舰队猛烈的攻势——至少大部分。
“贝尔伍德舰队转向45°，斜插攻击敌人左翼！”
“格林斯坦舰队斜向与本队分离，轰击敌人右翼！”
瓦连显然不想就此放过对手。一连串的舰队调动改变了原有的攻击节奏，随着指挥官开火的指令下达，调整过的鹤翼末端还是勉强扫中了纺锤的尖角。而这立刻掀起了成片的火光！
“战舰科尔基斯沉没！奥斯莱尔中校战死！”
“战舰赫尼吉奥沉没！萨普希斯上校请求援兵！”
法连海顿舰队的旗舰上，前锋部队受创的情况清清楚楚的在大屏幕上显示出来。银发的提督握拳的右手在轻轻的颤抖，显然这种在对攻的局面下后撤的事情完完全全的违背了他的个性。
“梅鲁卡兹提督~”法连海顿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举起了右手，“本队停止后退，横向展开攻击敌人前锋！萨普西斯舰队加速后撤！”
与此同时，另一块屏幕上的情况显示，更多的贵族私船从瓦连舰队的围堵里逃脱，朝着星海深处逃去。
“阁下！弗兰西拜公爵的座舰已经脱离危险区域！盟主大人要求和您通话！”
法连海顿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告诉盟主大人，我正忙于前线的战事。”
传令兵将指令迅速交给通讯管制员，银发的提督转身望向主战场。战局的变化如同那位可敬的前辈估计的一样，再过一些时间就可以把部队从敌军的火力里抽离，随后就可以夺路而走了。
“法连海顿，你要记住这次的任务是要救出弗兰西拜公爵。现在还不是决战的时候。”
梅鲁卡兹苍老的面容仿佛就在眼前，法连海顿轻轻的叹了口气，“我不想质疑您的选择，可是这样真的对么？”
自由行星同盟首都星海尼森郊外。数辆军车出现在五月天餐厅对面的马路上。开车的人显然心情非常不好，领头的车子转过拐角的时候并没有减速，车轮在与地面的粗暴对话中蹭出了浓浓的黑烟，威力足以贯穿耳膜的刺耳噪音将宁静的下午彻底破坏，四辆军车用一模一样的漂移姿势停靠到餐厅门口。
自从同盟军的士兵袭击了这里之后，餐厅就不再营业。虽然希尔顿先生给每位员工都发放了足额的当月薪水并告诉他们不必再来上班，仍旧有忠实的服务生不肯离去，每日上班时间都准时前来报到。虽然餐厅的大门已经锁上不再接待客人，按时上班的员工们仍旧一丝不苟的穿着整齐的工作服呆在大厅里——虽然除了清洁工作也实在是无事可做。
班克斯的鼻子上依然贴着绷带——那凶狠的枪托砸断了他的鼻梁并造成了脑震荡。虽然手术可以将鼻子上那个看起来有些可笑的隆起消除，红头发的服务生却固执的拒绝了手术，只是在鼻梁上贴了块小绷带掩饰一下。
时间已经过去了48个小时，直到现在仍旧无法知道露西斯小姐被带到了什么地方，更无从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相对于自身遭到的伤痛，希尔顿先生两鬓骤然出现的苍白更让班克斯感觉到揪心。
“这班该死的东西，把露西斯小姐弄到哪里去了~”
正在沉思的班克斯被马努达突然变得惊慌起来的表情打断了思绪。当天的冲突里马努达也没有退缩且勇敢的推倒了一个士兵，虽然他立即就挨了重重的两脚以致老半天爬不起来。但此举无疑使得他在同事心中的地位提升了不少。
“班克斯！是那些人！他们又来了！”
被锁住的玻璃门外面出现了数个穿着军装的身影，急促的拍门声紧接着就响了起来。服务生们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中间的班克斯，由于那天的英勇表现，班克斯无形中已经成为了留守人员的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