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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日子就像流沙河中段的河面,你也许看不出河水流淌的痕迹,可她却从未停下过向前的步伐。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六年,张殿臣和李云霞有了孩子,是个男孩,孩子已经上了幼儿园。
李云霞挣的工资基本够一家人花消,张殿臣挣的钱就变成了纯收入,五、六年也攒了十多万。
令张殿臣纠结的是母亲的身体。
母亲的身体原本就羸弱,这几年岁数大了,一年差不多就得住两、三回医院。
地里收入不了几个钱,不够时,张殿臣补上。
两位老人都已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地实在是不能再种了。
这几年全靠着姐姐、姐夫们帮衬着种、帮衬着收。
接到城里吧,自己确实还没有那样的条件。
很快,一个重大的事件,将打破一家人生活的平静
一天,李云霞下班回来对张殿臣说:“听姑姑说,咱们单位就要转制了。”
“怎么个转法?”
“听说是把单位卖给个人,所有职工按工龄长短一次性买断。
发给一笔钱后,就把所有人的档案都交到了劳动局。
往后,职工和单位便没有任何关系了。
至于用谁,不用谁,谁买下,谁说了算。
往后,这日子该怎么过呀?”
这个消息如同一枚巨磅炸弹,炸碎了张殿臣内心的五味瓶。
自从进了水果发运站,一年多后,自己便成了她真正的一员。
从未想过,单位说没就没了。
这些年,也陆续听到有单位转制的,没想到现在便轮到了自己。
如果单位一直存在着,自己和妻子就这么一直干着。
陪孩子长大,自己变老,然后退休。
如果单位不存在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与付出,也将不复存在。
这些年的努力与付出到底值不值呢?
这些年来,自己从农民转为了合同工。
现在,眼看又要沦为城市的苦力,这十多年来又是图了个什么?
如果苍天有耳有嘴,自己倒要问问它,到底是谁让你做这丧尽天良的事的?
自己倒是好办,大不了还是个干苦力。
不在这里干,那里还需要像自己这样的人呢!
可妻子就说不准了。
随即,他又想到,自己一个人的收入顶四、五个上班人的工资。
妻子在家带带孩子,做做饭,也没有什么不好。
钱多钱少,快乐便好。
想完这些,他对妻子说:“没事儿,有我呢。
大不了你在家做饭,我还能吃个现成呢。”
快到年底时,转制也完成了。
水果发运站站长买下了发运站,站里原来的四十几个人,只留下了十来个人。
基层职工基本不留,各个科的科长如果不想回家,便去干批发员的差事。
李银枝岁数大了,改制前,提前退了休,还兼着发运站的会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