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谁的错
之后的时间里，林妙语都待在这里没走，她坐在韩远的板凳上，像是一个自带座位的听众。
韩远也没去多管，前世林妙语直到大学也很喜欢听他弹唱，可能就是想在这里听他唱歌吧。
周瑶同样没走，她是一个性格外向开朗的女生，在学校时就很能跟同学打成一片，看了几次姚文昊招待顾客后，她忽然提出想要帮忙，说是想体验一下摆摊的感觉。
招待过几名顾客后，她还真挺像个样子，热情的模样完全是乐在其中了。
姚文昊与苏小柔完全无法理解，就算是性格外向擅长与人打交道，也不至于对干活这种事感到乐在其中吧？
韩远都挺感慨的，周瑶这妮子要是再锻炼一下情商与口才，绝对是销售界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时间来到夜晚八点，两女居然还没走，似乎是要跟韩远三人一起下班了。
韩远内心有点烦了，周瑶留着还好，多少能给姚文昊二人分担工作，他还想着晚点要不要给周瑶一点工资。
至于林妙语，全程看戏不说，还要占着韩远歇息的板凳，让他珍贵的休息时间只能蹲着。
要不是看她是曾经的白月光，又是一个小女生，韩远铁定要赶人了。
正这么想着，苏小柔忽然急匆匆走来，貌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韩远刚要起身过去，林妙语不偏不倚挡在了他的身前。
“韩远，你这是要去干啥呢？”
“小语，有事待会儿再说。”
韩远懒得理会林妙语，转身就要绕过她。
待会儿，又是待会儿。
林妙语咬了咬银牙，内心很不舒服。
明明韩远以往巴不得能多跟她说一句话，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他到底是在欲擒故纵，还是认为追不到自己就选择放弃？
“韩远你不许走，生意有什么好做的，陪我聊天！”
林妙语又跑了过来，只不过这次是挡在苏小柔面前。
韩远停住脚步，脸色不太好看。
他一整天都在忍耐，现在真的忍无可忍了。
尤其是看到后面表情焦急的苏小柔，他更是升起一股无名火气。
“林妙语！你是三岁小孩吗？分不清主次是吧？”
少女的心思，不对，女人的心思有时候就是难以揣测的。
韩远记忆里的林妙语虽然有些傲娇俏皮，但大多时候还是很可爱的，还不至于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惹怒他。
今天韩远提醒过林妙语很多次，她会不知道韩远很忙吗？
高考将近七百分的她很聪明，其实光从表情就能察觉到韩远的情绪。
但她就是不知道收敛，此刻在明知有事的情况，还要故意缠着韩远说是要聊天？
换做当年的韩远，可能会谅解林妙语，甚至还会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现在韩远是一个满心事业与家庭的中年大叔，真没闲情陪一个小丫头在这里胡闹。
“你、你吼我？”
林妙语呆愣在原地，像是不敢置信。
不远处的姚文昊与周瑶满脸愕然，后面的苏小柔更是大气不敢喘。
“韩远！你居然吼我！”
同样忍耐一天的林妙语差点崩溃，眼泪不受控制的溢了出来。
委屈，悲恸，一瞬间充斥在了她的心头。
她可以接受老师甚至是父母对自己怒吼，却唯独不能接受韩远对自己发脾气。
说完这句话后，林妙语哭着转身就跑走了。
周瑶长叹一声，起身追向了林妙语。
韩远没有去管她们，转头看向苏小柔问道：“小柔，你有什么事要说？”
“我、我想去上个厕所......”
苏小柔还处在压抑的氛围中，回答都慢了两拍。
“......以后这种事就没必要汇报了。”
韩远有点自我怀疑了，他没给苏小柔设立严苛的规定吧？
姚文昊咽了咽口水，凑上前问道：“我说远哥，你不追上去吗？”
之前在KTV听到韩远对林妙语说到此为止他还不信，现在是不信也得信了。
高中三年，这是韩远第一次对林妙语发脾气。
“周瑶不是过去了吗？”
“这不一样，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以后再说吧，先忙完今天的工作。”
韩远也知道自己的语气对一个少女来说有点重了，但错的是林妙语，他不会因此去耽误自己的工作。
主要还是韩远对这段感情的不重视吧，现在林妙语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昔日同学。
倘若前世确定过关系，那还算是前女友，然而上辈子直到最后两人也没有交往。
姚文昊无言以对，不知是该佩服韩远，还是心疼林妙语。
时间来到夜晚九点，韩远准时结束了工作。
虽然现在他有小三轮赶路可以晚点回家，但苏小柔与姚文昊跟他不是很顺路，再晚就赶不上公交车了。
而且三人都还只是高中生，太晚回家会让父母担心。
当韩远掏钱发工资时，姚文昊是正常收下了，苏小柔却是对这八十块钱百般推辞。
尽管韩远摆出强硬的态度，苏小柔也还是死活不肯接受，声称今天自己只帮了倒忙，而且还在韩远这里学到很多知识，没理由拿这么多的工钱。
在韩远的一再坚持下，苏小柔最终是接受了四十块工钱。
虽然只有正常日薪的一半，但对她来说真的不少了。
告别两人后，韩远独自开着小三轮回家了。
2003年的雁城还不是很发达，在解放路还好一点，离开繁华地段灯光就逐渐变得昏暗。
有些偏僻的路段甚至没有路灯，韩远只能开着小三路的远光灯赶路。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按理来说是不会怕黑的，但看着周围黑暗寂静的环境，他忽然有一点心绪不宁，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林妙语落泪的模样。
“改天等她气消了，还是跟她说一下吧。”
现在韩远的心情就好比对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发了很大脾气，事后忍不住有些后悔，尽管起初是小女孩的错。
正这么想着，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现在这个点，八成又是老妈担心了。
韩远把车子停在路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却发现并不是老妈，而是林妙语的电话。
他想了想，按下了接听键。
接通电话后，对面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传出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
“韩远，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