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当我失败时（一）
“阿森纳的球员们并没有找回状态……客场输给利物浦后，回到主场，阿森纳依然坚持了年轻化的首发阵容，这让他们的表现并无改观。”
电视机的声音回荡在酒吧内，白马酒吧的阿森纳球迷们呆呆地围着电视。
“法克！这到底是怎么了？！”
一名球迷恼火地把酒杯砸在吧台上，他摘下脖子上的围巾狠狠擦了把脸。
“喂，大块头，别乱摔东西。”
女酒保白了他一眼。
“可是……”
那名球迷指指电视，电视上正在转播阿森纳和利物浦的第二回合比赛。
解说员和嘉宾的声音继续从电视机中传出来。
“我觉得阿森纳的选择并不是不能理解。他们近期的状态非常差，在联赛中已经遭遇了三轮不胜。而且伤病从来没有远离这支球队。如果要温格在争取联赛前四和联赛杯中二选一的话，理智如他一定会选择保证联赛，何况联赛杯阿森纳已经落后三个球了。”嘉宾说。
“我们曾经以为可以看看陈耀教练会不会拿出什么奇谋妙计扭转局势，但是看起来他也束手无策了。”解说员继续引导话题。
“对，对。与其说是束手无策，我倾向于陈耀教练遇到了困境。看起来他和场上球员的联系被割断了。球员们愿意为他而战，但是他在质疑他的球员们。”
随着嘉宾的解释，镜头正好给到了场边。
陈耀在短短的几周内，似乎老了一些。
他的脸庞消瘦了几分，目光也更加冷峻。
场上的球员把头转向他，但是换来的是陈耀饱含着指责性的肢体语言。
“嗯，我们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个样子。最初几场比赛，他带给我们的印象是理智，温和，笑容满面，可现在的他就像球员们欠了他几麻袋钱。”
“精彩的比喻，或许值得注意的是，我们是在亲眼见证一名教练的成长。他也许会成长的很顺利，也许会像现在这样遇到困境。这些本该在幕后的镜头是我们未曾见过的。”
“没错，观众朋友们或许会饶有兴致地欣赏这一切，但是阿森纳球迷就不一样了。场内已经响起了嘘声，他们现在主场零比一落后……”
电视机中隐约传出的嘘声被一片嘈杂淹没了。
酒吧里的球迷们就像忽然被点燃了的爆竹一样，七嘴八舌地痛骂着球队。
“先生们——先生们——”
女酒保扯着嗓子对一群情绪激动的大汉喊道。
“不要把酒泼得满地都是！！！”
这样的嘈杂和混乱没有维持太久，比赛结束后，白马酒馆留下了一地狼藉和一片寂静。
“唉，累死老娘了。”
女酒保收拾着桌椅酒杯，电视上还保留着画面和声音。
“……利物浦以四比零的总比分晋级联赛杯决赛，他们将在决赛对阵卡迪夫城。利物浦有很大的机会夺得六年来的第一项锦标，而阿森纳本赛季仍然有机会夺取的锦标，已经寥寥无几了。”
……
陈耀没有在赛后和球员们多说什么，他很生气，也很失望。
虽然他也问过自己，是不是对球员们要求太高了。
但是当他站在场边，看着自己的球员们不断地贡献失误，被对手一次次完成进攻时，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恼火。
为什么？自己捡来的球员都有着他确信无疑的天赋，但他们就是用这样的表现来回答自己吗？
“一定有什么出了问题，是哪里呢……是哪里呢……”
陈耀觉得自己第一次在要发疯的边缘。
他眼睁睁地看着球队，在赛季中期状态急转直下。
联赛排名一路滑落，杯赛被淘汰，士气低落，状态不佳，伤病出现。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每一支球队都会经历的过程，但是这让他觉得煎熬。
同样是十一名球员，对抗另外十一名球员，可是属于你的那一边，就是无法打入进球。
而你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也不知道这糟糕的状态什么时候会结束，更不知道胜利会何时到来。
是战术问题吗？
他不是没有调整过战术，但是每一次调整的收效都微乎其微。
而且，球员们初始时候的灵性和活力似乎都在消退。
那只能是球员能力问题了吧。
可是，这我又能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陈耀又觉得头一阵阵疼，心头也泛起一些苦涩。
这就是失败的滋味吗？
可是我讨厌失败……
两周之后。
圣西罗球场，欧冠八分之一决赛。
阿森纳对阵AC米兰。
米兰主教练阿莱格里站在场边，朝着不远处的陈耀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他多少觉得自己有点欺负人了。
阿莱格里承认，自己有些惊讶，在欧冠的赛事中，阿森纳居然还是放心地让这名年轻助教履行了实际指挥的责任。
温格虽然也会偶尔站起来提点几句，但是实际上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基本上是把比赛交到助教手里了。
难道温格已经老到没有精力指挥更多的比赛了吗？
这时候只有四十五岁的阿莱格里不禁感慨，真是岁月不饶人。
自己比温格年轻二十岁，还是数得上的少帅。
而温格，已经让比自己年轻小二十岁的助教来参与实战了……
阿莱格里有空胡思乱想，是因为他没必要把太多精力放在赛场上了。
比赛进行到四十二分钟，米兰已经两球领先了。
陈耀的脸色在这一个月里一直很难看，而此时的电视转播也不停地给他特写。
“陈耀教练似乎又老了一些——我们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压力很大，他非常想要赢球，尤其是在欧冠这样的舞台上。”解说员说。
“是的，这场比赛非常大的一个变化就在于，陈耀教练毅然放弃了自己熟悉的‘青年近卫军’，而是使用了大量的常规主力，试图在客场占据先机。”
他的搭档的语气里有些揶揄，毕竟场上的局面实在不像阿森纳希望看到的。
“温格可谓是给了他足够的信任。过去两周，阿森纳在联赛的不胜纪录终于结束了，在球员体能和状态都在艰难恢复的时候，温格选择了给予陈耀教练使用主力球员的权力。这或许也是阿森纳的赌博——他们希望一鼓作气在客场击溃对手，可是结果令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