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以剑气破剑气
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楚随心孤身一人,鏖战群匪。福林带着数百官兵在一旁冷眼旁观,重伤的白乐天强撑着,带着门下数百弟子给楚随心鼓劲加油。程长林、郑云龙等人按照楚随心的吩咐,只是保护好重伤的师父师娘,其余都交给楚随心去料理。
天气开始冷了,在一旁观战的福林吐出一口白气,不停的调动气机,使自己身上温暖一些。他心头也有些闷,要不是楚随心赶过来,他此刻已经坐在摩天宫的会客厅中,接受众人的祝贺了。他也想早一点儿结束这场争斗,他已经开始想念自己新纳的那房娇美小妾了。
这种天气,正适合坐在京师的大宅中,喝着小酒,欣赏歌女们的轻歌曼舞。屋中有温暖的地龙,坐拥娇妻美妾,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不亦快哉!
有人惨叫了一声,把福林的思绪从遐想中拉回现实,原来是这些人当中武功排名倒数的黄苍道人中了楚随心一脚,整个人被踢飞了出去,撞在偏殿门前的朱红色柱子上,柱子被轰然撞断,整座偏殿也晃了几晃。黄苍道人口中吐血,委顿于地,垂下头,生死不知。
福林脸上的横肉抽动了一下,低声嘟囔道:“真是个废物!扶都扶不起来啊!”
乐天派众弟子齐声喝采,“五师哥加油!”“五师弟太棒了!”喝彩声不绝于耳。
吴墨阳脸色难看至极,大声呼喝,指挥这些匪人重新组队进攻。群匪更加警惕,出招时彼此互相照应,生恐哪个露出破绽就被楚随心乘虚而入。
福林并不着急,他心里很清楚,以楚随心刚才表现出来的强悍战力,他手下这帮官兵上去也无非就是白白送死,还不如让吴墨阳和死瘸子顾大元、丘不哭等人消耗楚随心的内力。他想看看吴墨阳等人依靠人多势众,能否战胜楚随心。
即便这些人联手不敌楚随心,也还有高夏奇、高冬奇兄弟二人在身后掠阵,自己一方怎么也能立于不败之地。反正楚随心是元神状态,只要双方大战陷入僵局,他就会让高氏兄弟出手,那时双方都已经精疲力竭,楚随心还能逃出高氏兄弟的手心?福林心头笃定,他的功劳稳了。
高夏奇背着长大的丧门剑,望向在场中纵跃来去的楚随心,有些疑惑道:“四弟,这小子的轻功怎么有些像是西域的什么什么和尚的什么仙踪身法?”
外貌愚笨实则内心聪慧的高冬奇脸色凝重,忧心忡忡道:“不错,这的确是陀颜大国师智多措的缥缈仙踪身法!难道这小子又拜了智多措为师?唉,智多措也是个难缠的家伙,不容易对付。只是不知道智多措有没有教给他冰焰掌?如果这小子会冰焰掌的话,这些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十几年前,高夏奇和高冬奇联手和到访中原的智多措较量过一回,双方一百回合打平。那一战,智多措给高氏兄弟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就是,智多措绝非一人可胜。难道楚随心这小子是智多措的弟子?要是那样的话,可就不好办了啊!高氏兄弟对视了一眼,面有忧色,他们不想得罪智多措。
高冬奇忽然朗声问道:“楚随心,你是智多措的什么人?”
正在和群匪激斗的楚随心头也不回,朗声道:“我是智多措的爹!”楚随心仍对在断魂崖顶和智多措的那场大战耿耿于怀,也就是达波巴在最后关头救回了智多措,不然的话元神重聚的他真有心把智多措弄到形神俱灭。
高氏兄弟听到楚随心的话,几乎吐血,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齐声道:“看来这人不是智多措的徒弟!”
高冬奇松了口气,欣慰道:“他不是智多措的徒弟也好,那也就没什么顾忌了!省得咱们待会儿出手的时候畏手畏脚的!”
众匪联手,威力实在不小,楚随心仗着缥缈仙踪身法灵便,只在众匪头上纵来跳去,不时出手偷袭,直把十来个对手忙的通身是汗。这些歹人纷纷舞兵器护住自己的身体,只怕楚随心速度快,乘乱偷袭。一旦落单,再落个黄苍道人那样的下场可就惨了。
一盏茶的时间后,绰号不男不女的丘不哭略一分神,被楚随心一掌打中后心,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手中的长剑也摔脱了手,趴在地上吐血半升,十分凄惨。吴墨阳眼明手快,精钢折扇直指楚随心的后心,楚随心也不回头,向后一脚倒踢出去,吴墨阳躲闪不及,精钢折扇脱手,飞上半空。
见吴墨阳形势危急,死瘸子顾大元急来相救,抡起拐杖当头重重砸向楚随心。楚随心大喝一声,大发神威,一掌打在了顾大元手中的铁拐上,当一声响亮,铁拐杖被楚随心一掌打成了弯弓,顾大元只觉得虎口震裂,眼前发黑,嗓子眼发甜,一口血到了嗓子眼,顾大元把心一横,又把这口血硬给咽了回去。
幸亏另几名匪人先后出手,才堪堪挡住了楚随心。其余众匪心中惊恐,不敢再向前,只好舞动兵器先护住门户。只有玉蝴蝶孟七娘仍就舞动双刀,逼向楚随心。楚随心有些诧异,这娘们武功不过在二流三流之间,有什么胆色敢来单挑自己?就凭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以为我楚随心不会杀你?
楚随心想着事,因此手上不觉慢了些。孟七娘迫近楚随心身旁,双刀分左右,来砍楚随心双腿,同时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道:“楚随心,我们人多,福林还尚未出手!你就算胜了我们,也胜不了桐庐二老,何不借坡下驴?”
听到传音的楚随心一愣,这娘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仍是纵身跃起,躲开双刀。
不等楚随心反应过来,空气中便传来一股香甜之气,孟七娘已是怒喝一声,“好小子,你手段如此阴险,竟然敢用迷魂的毒药!”孟七娘急向后退,脸色煞白,舞双刀护住身体,大声嚷道:“诸位一定要小心!这小子卑鄙无耻,竟然用了什么迷魂药!幸亏老娘也是用毒的高手,才没在阴沟里翻船!”
众匪听了,心头更怯,都不敢上前,一个个向后退去,远远望着楚随心,嘴里乱骂。有两个退得慢了,只闻到一股香甜之气,立刻觉得胃里像开了锅一样,这两人什么也顾不得,在广场上就呕吐了起来,简直要把去年的年夜饭都吐出来了。
吴墨阳趁乱把自己的折扇捡了回来,忍不住指着楚随心骂道:“楚随心,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枉你出身公卿门第,又是名门弟子,竟然用毒害人!”
左手正握刀准备出手的福林见状皱了皱眉头,心道:楚随心这小子还真难对付,竟然知道用毒!幸亏我出手慢些,不然也要中毒了!哎呀,这可不好办了,他要是用起毒来,就算我再有一千官兵怕也不济事啊!难道真要启用备用的方案才行吗?
楚随心见众匪都被吓退了,心中很是疑惑,暗暗道:“我并没有用毒啊!这是怎么回事?”转念一想,豁然开朗,孟七娘才是用毒的高手,这必然是孟七娘的主意,只是我和她素不相识,非亲非故,她为什么要帮我的忙呢?
反正形势已经如此了,楚随心也不戳破孟七娘的谎言,楚随心仰天大喝一声,大雪骤停。众匪心头更慌了,原来这场大雪竟然是楚随心召唤出来的?这人竟然有夺天地造化之法?
吴墨阳心胆俱裂,高声道:“福统领,今天天气不太好,雪太大,似乎不适合动武啊。我刚才忽然想起我媳妇要生了,我得回家去看看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那我就先告辞了,有空咱们一起喝酒,兄弟们,你们继续啊,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话,吴墨阳向福林拱了拱手,也不等福林答话,一溜烟走了。福林就算给再多的银子,也得有命花啊!众匪一见召集他们前来摩天宫的吴墨阳倒先逃之夭夭了,一个个也无心恋战,全都找借口告辞了,光借着尿遁的就有四位。
福林气得要死,来的时候一个个信誓旦旦,一定要砍下白乐天的头,灭了乐天派。这稍微受了一点儿挫折,就做鸟兽散了,一个个跑得比兔子都快!
只有孟七娘退到福林身边,不肯离去。福林又气又怒,骂道:“没义气的东西!”
程长林见吴墨阳等人退了,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终于松驰了下来,程长林回头问道:“师父,那些贼都逃走了!那些官兵都是废物,要不要我们几个人上去帮一下五师弟?”
白乐天靠在盛云莺怀里,轻轻摇头,“不急!你们只管看着就好,看看你五师弟是如何退敌的!随心这孩子,功力大进,已经就要追上我了!你们看看他的招式,内功,悟一悟,对你们武道之路会大有裨益!”
福林回过头,大声道:“桐庐二老,楚随心实力如此之强,看来除了让二位出手之外,已经别无它法了!”
高夏奇早就看不惯那群乌合之众,听到福林的话,立刻拔出丧门剑,冷笑一声道:“好,既然如此,请副统领看我兄弟二人出手擒下楚随心!”
一旁的高冬奇扭了扭脖子,提着大棍,兄弟二人并肩上前。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上前,迎战楚随心,广场上的气氛立刻凝重无比。要知道,桐庐二老的名声甚大,有二人联手,宇内无对手的说法。
白乐天强撑着坐直了身子,声音嘶哑的提醒道:“随心,一定要小心,不可轻敌!”
楚随心仰天大笑,声震摩天宫,大殿都在笑声中摇晃了起来,殿顶上刚落的积雪也被笑声震得滑落了下来。楚随心并不回头,大声道:“师父放心,让弟子打发了他们就是!”
高夏奇狞笑道:“自不量力的小子!”高夏奇斜提长剑,大步流星,奔向楚随心。高冬奇却忽然消失在楚随心的视线中。
高夏奇此时离楚随心尚二十余步远,忽然一撩丧门剑,一道劲风刮过地面,地面的积雪被强大的内力裹挟,激射而起,残雪漫空乱舞,雪中满是犀利的剑气,风雪中,剑气越来越强,竟然轻易将地面的青石板掀翻,风雪中夹着数十块青石板,铺天盖地,砸向楚随心。
楚随心不慌不忙,只是向后一招手,白月影捧着的紫晶剑忽然脱手而出,有如一道紫光,掠空而来,奔向楚随心。楚随手接剑在手,怒喝一声,踏空而起,立在狂风残雪之上,抡圆手中紫晶剑,一剑当头斩下。
剑气对剑气。一道耀眼的紫色光芒划过半空,晴天霹雳般一声响亮,高夏奇以狂风残雪为剑,却被楚随心一剑轻易破去,风雪中隐藏的极强的剑气也被同时劈碎。原本极为平整的广场地面,瞬间被两人极强的剑气切割得四分五裂,丘壑纵横,满目疮痍。
楚随心以剑气破剑气,剑气刚猛无比。
众人正在目瞪口呆之际,楚随心身后三丈外,地面忽然裂开,一个矮胖如球的人,破土而出,手中抡起大铜棍,重重砸向楚随心的后脑。破土而出的人,正是桐庐二老中的高冬奇。原来先前高夏奇所发出的狂暴剑气,只是为了掩盖高冬奇在地下的动作。
这一对阴险的兄弟能够横行天下,就是靠着珠联璧合的配合,一阴一阳之谓道,对于武道和天道的结合,这兄弟两个人算是入了门的。
就在高冬奇出手的瞬间,福林也动了。福林双脚点地,纵身一跃,宝刀出鞘,横斩式,一道清亮刀光,直扑楚随心。
高夏奇第一剑无功,第二剑又出,这一剑,比上一剑气势更足,青石板被掀翻之后的尘沙都随剑气扬起,直刺楚随心。狂风夹杂着尘沙,有如龙形,剑气森然。高夏奇心中默念道:“龙腾剑式!”
高夏奇是明着来,高冬奇是玩阴的,福林是补刀的。这三个人的配合,妙至毫厘,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