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初会赵贤相
次日退朝后,岳飞独自来到赵鼎居所,让人通传进去,不多时便有人出来将其引入。
来到堂上,岳飞被仆役安排在客座上奉茶,说道:“岳将军少候,我家大人说还有两个奏章未曾批完,请将军暂且自便,我家大人稍后便来。”岳飞点头微笑。
仆役退去后,岳飞坐在椅子上四下观望,只见赵鼎身为宰执,堂中却是极为简朴,桌椅都有些陈旧,一看便是已经使用多年,想来赵鼎是见此院中主人所陈设的桌椅都还可用,便不曾更换。比起昨日张俊居所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上方主座后高悬着一副中堂,上联写道:劲竹昂扬,挺身犹带古贤气;下联写道:幽兰孤寂,抱朴不移君子风。中间则是一幅劲竹幽兰图,笔法苍劲,使得劲竹幽兰的孤高清雅跃然纸上,配合那副中堂更是相得益彰。岳飞看得不住点头。
岳飞正观看间,忽听有脚步声自后堂走来,心知是赵鼎前来,于是便起身相迎。
片刻后,便见赵鼎走了出来,只见其一身淡青色的员外服,双袖处可见补丁,头戴青灰员外巾,却是有些陈旧,脚下趿着一双布鞋,鞋头处竟然磨的灰白。再看其容貌,却是一张方方正正的脸上两道淡淡眉毛微微立起,双眼不大却闪烁精光,鼻挺口方,长手长脚,身形挺拔,卓然不群。
赵鼎见到岳飞,将一脸严肃的表情换成了微笑,说道:“岳将军今日来到寒舍,可有事么?”
岳飞连忙答道:“末将来到行在已有数日,每日蒙圣上召见对策,一直想来拜会枢密大人,却是难寻空暇,今日散朝的早,便想来请教大人些政事,不请自来,又是两手空空,还望大人恕罪。”说罢躬身一礼。
赵鼎听后哈哈大笑道:“空手前来便对了,我暂代枢密院事,你若奉礼来见,岂不成了行贿了么?在我这里随便些,不必拘礼。”说罢自己在主位上落座,又命仆役换了新茶来,奉至岳飞座前。
二人坐定后,赵鼎开口道:“岳将军年轻,我便托大些唤你声鹏举罢。听闻你是宗帅门下,我在东京时也曾与宗帅多有会面,甚是敬佩其为人,这些年未得会面,不知宗帅如何了?”
岳飞答道:“回大人,恩师自前年背患恶疮后,虽死里逃生躲过一劫,但身体却是每况愈下,因而辞官回了故乡。这两年在下也与恩师多有书信来往,知他老人家如今于婺州乡里深居简出,修身养性,却还算安宁。”
赵鼎叹口气说道:“可惜宗帅年迈,若是他能再年轻十岁,由其驻守东京,岂有金人长驱直入,践踏中原之事?”
岳飞苦笑着说道:“只怕便是恩师在时,也难有变化,只不过使金人来得略迟些罢了。当日汪、黄二贼把持朝政,恩师联络两河义士,本已做好将金人驱逐回塞外的准备,但圣上被二贼所惑,不用恩师之计,以至于功败垂成。”
“唉,确是如此,汪、黄二贼为祸非浅,宗帅去后更是用上了杜充这般废物,将黄河决开,使得中原、两淮百姓深受水患,依我所见,这祸所累非我一朝,便是今后百余年都难以修复。更为可恨的是,此贼竟然以相位之身投敌,几乎令我朝士气消磨殆尽。”赵鼎愤愤不平地说完这番话,突然又问道:“听闻你只身前往建康,当街射杀杜充,为国除奸,可否为我细细说说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