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合约
“新年好……”
看着一边揉着头发走过来，一边向自己打着招呼的同事，苏安也举起了手向他示意：“噢噢~，新年好。”
“怎么，昨天没有去玩吗？”
“没有。”听到同事的问题，他摇了摇头，“没空去玩，有很多事情要做。”
“啧，你太无聊了点吧……算了，我回工位去了。”
“呀，莫！我怎么了！”
新年后第一天上班就被同事给嫌弃了一顿，这让苏安头上冒出了一个无语的问号。
可惜的是同事并没有多说的意思，只是捂着自己的后腰瘫坐回了自己的座椅上。
“真是无语。”他嘴里嘟囔着，看回了自己的电脑显示器。
屏幕上是一封邮件，落款是sourcemusic。
苏安把自己的demo发过去其实也没有多久，他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收到回复。
而且对方初步给出的录制时间就是这几天了。
这么短的时间，大概他的作曲是不需要有什么大改的了，这一点倒是颇合苏安的心意。
他继续向下阅读邮件，留意着重要的信息。
也正是此刻，一个让他有些ptsd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苏安。”
苏安迅速按下键盘上的alt+tab，将界面切换到了cubase。
可惜邮件最后那个显眼的标志还是让他背后的人给看到了。
“sourcemusic？”
“不是的，社长你应该是看错了。”他站起身，看着面前的韩成洙干笑道。
怎么每次都是这种时候被他撞见。苏安咬了咬牙。
“，不用藏了，我都看到了。”韩成洙笑了笑，不过笑声中却并无多少笑意。
他拍了拍苏安的肩膀，“这次叫你就是想和你说说这个事情。”
“你和公司的合约，应该变一下了。”
“合约？”虽然视线的焦点微微晃动，但苏安表面上依旧装出疑惑不解的样子，“我的合约有什么问题吗？”
韩成洙没有说话，只是将手微微抬起，压在了苏安的肩膀上，直盯向他的眼睛。
老狐狸还是老狐狸，一个接触，苏安感觉自己表情差点就要僵下来了。
幸好韩成洙很快就将手松开了：“来办公室，我们聊一聊你就知道了。”
说完，男人转身向着自己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跟在韩成洙身后，苏安暗暗组织着应对思路。
……
“社长，所以合约有什么问题吗？”
坐到韩成洙面前，苏安保持着疑惑的表情。
不过对面的中年男人没有回答，反而是说起了另外的话题。
“我看过你最近写的歌了，成绩很不错呢。”他笑了笑，然后掰起了自己的手指，“CUBE和SM，你都合作过了吧。”
“还有一首大热曲……《peek-a-boo》对吧。我看这首歌还是你单独作曲和编曲的。”
“很厉害呢。歌被sm收走了，竟然还能够不经过他们的修改直接发行。”
“社长nim你过誉了。”苏安眼中没有波动，只是脸上依旧微微笑着，腼腆地挠了挠头。
“然而，我要跟你说的是，你这段时间以来做的事情其实是不符合我们业内的规矩的，你知道嘛？”韩成洙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见，继而变得严肃起来。
不过，早早就在心里做好了准备的苏安并没有失措。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焦急、惶恐而乖巧：“规矩？我违反什么规矩了吗？会影响到社长您和公司吗？”
“我是业内的新人，所以还有很多事情都不懂。如果我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希望社长nim您能够告诉我，好让我尽快改正。”
不管怎么心里想，事先的场面话和正确的态度起码能够给自己带来一些缓冲。
不过看样子韩成洙似乎并没有，大概也并不可能因为苏安的话语而有所动摇。
“不懂的就应该多学啊。看来苏安xi还是应该更加积极地向公司里的前辈学习才对。”
韩成洙在“公司里”这个词语上下了重音。
“苏安xi，请你记住，你现在是属于我们公司的员工。”
“按道理来说，你是不能去给其他公司写歌的，毕竟这不利于我们公司与其他公司的竞争和发展。”
“你清楚你这段时间内的行为，让我们公司损失了多少吗？”
韩成洙的身体从靠背上离开，微微前倾，眼睛盯着苏安的同时，将双手放到了桌面上。
他交叉着自己的十指，故意用力地握了握，凸起了自己手背上的青筋。
办公室里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
“不用紧张，歌既然写了出去，也就没有收回来的说法了，所以我现在也没有苛责你的意思。”韩成洙松开了手，重新靠着椅背坐了回去，脸上带着似乎是胸有成竹的笑意。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苏安并没有觉得紧张，只是心里暗暗发笑。
不愧是老狐狸。合同有漏洞这个事实一概不谈，反而用一个所谓的规矩就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还有这先紧后松的谈话节奏，要不是苏安事先准备过，可能还真应付不过来。
“我们公司一向对音乐制作人的工作都是很支持的，也很赞同你们多接触其他公司的项目，增加自己的经验。”
“但是最基本的前提，还是需要公司领头。”
“为了强调这点，我想应该更换一下你和公司之间的合同了。”
一边说着，他从桌面下拿出了一份合同，随意放到了苏安的面前。
“这是一份专属合同，待遇比你现在的合同要好很多。”
“你签一下吧。”
韩成洙将签字笔重重地拍到了合同的文件夹上，发出「啪」的一声。
苏安想了想，将笔放回到桌面，然后拿起合同细细地阅读起来。
韩国音源收入有固定的分成比例。
音源平台占40%，制作公司占44%，音乐创作人平分10%，歌手乐手平分剩下的6%。
创作者分成这一项是定死的，没得商量；但是制作公司在自己的分成所得中，通常还会根据签订的合约，拿出一部分给自己旗下的音乐制作人。
这是苏安格外关注的一点。
“社长nim，这个分成比例，是不是低了一点呢。”苏安指着合同上的一行文字，皱了皱眉头，“而且这个最长发行期限是不是也长了一些。”
“要是我写的歌交给了公司，却一直无法发行的话……”
韩成洙没有对苏安的问题感到意外，当然他也没有让步的意思：“苏安xi，你要知道你只是一个新人，能够得到这样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那这个限制对外合作呢？”苏安翻到了后面的一页。
“这个就是我刚刚和你说过的，不能绕过我们公司去和其他公司合作。”
“这样嘛……”苏安沉吟了一下，“社长nim，可以给些时间我考虑一下吗？”
“苏安xi，你要尽快了。”
“我最多给你一周的时间，因为合同需要在月中前完成签订。”韩成洙伸出了一根手指，“当然，关于这份合同，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随时找我了解。”
他挥了挥手：“我想说的就这些，你可以回去工作了。”
“好的，我知道了。”苏安站起身来，向面前的韩成洙鞠了一个躬。
“嗯，走吧。”韩成洙将视线投向了自己桌面的另外一些文件上。
他并没有留意到苏安依旧站在座椅前的身影。
“不过，一周的时间可能不太够。”苏安看着面前的男人——此刻他的目光被重新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社长nim您查看我的作品的时候应该不是从著作权网站上看的吧。”
“其实我还有很多歌都被录用了，只是没有发布而已。”
“MNH的金请夏，SM的redvelvet，CUBE的CLC，她们的回归主打曲，还需要我继续跟进工作。”
“而且最近我还要去sourcemusic参与她们旗下女团的主打曲录音。”
“最后的话，之前cube邀请我去给他们做CLC下次回归的制作人，还签了合同。”
“这样一来重新协调的话……能不能办到尚且不说，肯定需要不少的时间吧。”
“不过社长nim，如果我签了这份合同的话，您和公司也会帮忙协调的吧。”
“其实合同我看过，都挺好的。”
“但是分成这一块，还希望社长nim，您能够重新考虑一下。”
苏安再鞠了一个躬：“我先回去工作了，社长nim。”
他缓缓走到了门外。办公室的门被他轻轻的关上，发出了咔哒的声音。
韩成洙也终于收回了放在苏安身上的目光。
他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忍不住笑了出来。
“协调？和CUBE？这是什么笑话。”
“不过刚刚他说的算什么？说自己很抢手的意思吗？”桌面上的合同已经被拿走，但是签字笔依旧留在原位。
韩成洙将签字笔拿了起来，在手中缓缓把玩着：“看来我们的苏安xi其实一直都知道呢。”
“苏安啊，会不会还是太天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