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启航（1）
彼得率先赶回了事务所。希尔娜正百无聊赖地玩着电脑，千雪一人在地下室内训练。
一见彼得回来了，希尔娜先是一愣：“诶？这么快？那家伙呢？”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马上自身难保了。”
“欸欸欸？”希尔娜吓了一跳——若是有人警告她说Egoist团自身难保，她断然不会相信，毕竟如此庞大的一个组织，就算因为总部被驱逐这件事开始衰落，也不至于很快就覆灭，但从彼得嘴里说出来的意味可就大不相同了。
在她的印象中，这可是能和色彩级收尾人比划的存在。
一名色彩级收尾人会说“我们自身难保”，恐怕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困难。
“怎么了？”千雪听到了楼上的动静，披着一条毛巾就上来了。她看到彼得回来却没感到什么意外。
彼得先是叹了口气，随后以尽量简洁的语言说明了情况：
“我拿到了最新情报——食指将要广发指令，让周围的许多收尾人和他们自己，一同剿灭我们。”
“怎么会？！”希尔娜大吃一惊，“莫名其妙地要攻击我们？！这怎么办？！立刻通知巴图他们，做好迎战准备吧！”
“……”千雪一皱眉头，“要是真的是这样……恐怕我们会损失惨重吧……”
“那怎么办？难道要抛弃大家逃命吗？”
彼得压了压手，示意两人安静，开口说道：“幸运的是，我搞到了车票。去郊区的车票。”
说着，彼得掏出了一叠Warp列车票，在两人眼前晃了晃。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提前去郊区找总部的计划？可是……这些车票也不够啊。”希尔娜接过车票一看，接着问。
“放心，剩下的车票在今天晚上6点就能搞到。整个团上上下下每个人都有，而且是同一班次的列车。就在明天发车。我一会儿就要去拿剩下的车票，你们赶紧回团里把这个信息告诉巴图和斯内克先生，并让他们叫团员们马上收拾行李和E.G.O。”
千雪沉默了一下，白皙的脸蛋看起来忧心忡忡的。
她回想了起了曾经在郊区的生活。
混乱、可怖、永远提心吊胆。
她实在不想再过那种日子。
“千雪……？”希尔娜立刻注意到了千雪有点不对劲。
两人一起生活挺久了，偶尔吵吵嘴，关系倒还是不错的，因此她立刻就看出了千雪的不安。
“我没事……可，只能离开了吗？”千雪的声音从未有过这么软糯。
“没关系的！我们会找到总部和新安置点的啦——别担心，我们都在呢！”
希尔娜一拍她的肩膀，鼓励了两句，顺势给彼得使了个眼色。
彼得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要单独安慰一下千雪。
“……那通知团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现在去那下一批车票。”
“嗯！包在我们身上！”希尔娜拍着胸脯打了包票。
很快，彼得如约来到了和以斯帖约定的地点，以斯帖恭候多时。
一见到彼得来此，他终于睁开了眼。
“彼得先生，您来了。”
“我来取票。”
言辞简短，两人的神色都十分平静，如同暴风雨前的寂寥。
以斯帖默默地数了一边成捆的车票，最终无言地把那些车票交给了彼得。
彼得同样郑重地接过。
他知道，这是Egoist团的希望。
“彼得先生，我有一个不好的消息需要告诉您。”
“……”彼得保持了沉默。
他打算听听以斯帖将会如何解释他收到的指令。
“……我收到了一则，对您不利的指令。当然，我们之间的冲突是可以避免的，只要我们双方都愿意做出一点小小的让步。”
彼得点了点头。
以斯帖的神色严肃了些，他清了清嗓子，犹豫了一下，最终拿出他收到的指令。
“这是我收到的指令，请您看看吧。”
彼得沉默着接过了指令。他已经猜到了上面的内容。
【在收到指令的3日内，将L巢内Egoist团的成员全部穿刺于木桩之上。】
“……”
“……”
“……您是我见过最冷静的人之一，彼得先生。”
彼得只是随手把指令还给了以斯帖，脸色不是很好看，但也没有露出太锋利的眼神：“过誉了。我只是提前猜到了一部分而已——况且你应该做的不是奉承，而是给我们更多的补偿。”
“哦？您通过指令的行为猜到了后续的指令？！”以斯帖吃了一惊。
“只是指令给我出了个谜语，我猜了个大概罢了——说说你的想法。”
“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彼得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扯了扯嘴角：“你是说，让Egoist团乘坐Warp列车离开？”
“正是。食指已经负担了这部分费用。”
“这就是你所谓的让步？”彼得反诘道。
虽说Egoist团本就有在近期离开L巢的可能，但在谈判中，彼得绝不能表露这一点——必须让以斯帖认为，Egoist团是因为指令的胁迫做出了很大的让步才打算乘车离开，而不是本就有此打算，这能加大自己在谈判中的筹码。
以斯帖微微颔首。从语气中，他听出彼得对此并不满意。
“那……您看来呢？”
“很简单。在明天我们全员上车之前，食指必须保证我们的安全。”
“即便许多苦行者已经收到与您所在的组织敌对的指令？”以斯帖眯了眯眼。彼得向他抛出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是的。”
简短有力的回答，不容置疑。
“恕我冒犯，彼得先生，您的要求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我是在对食指提要求，不是对你。”彼得的表情非常严肃。这是事关Egoist团团员生命安全的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
彼得挑了挑眉毛。
“以斯帖先生。或许我需要让你认识到我们Egoist团已经做出了多大的让步——你应该很清楚，当年‘那位’，是如何摧毁南部中指的吧？”
以斯帖心下一凛。
这家伙来真的？！
只听得彼得接着说：
“……如你所见。我是指令的客人，应邀为你们解决麻烦。然而指令的待客之道着实令我不满——它所给予我的报酬，仅仅是一个让步的机会。我希望这份不满，不至于让我发泄在食指的成员身上。”
“唰！”
剑刃陡然出鞘，锋锐之声破空，以斯帖手中已然出现了一把剑——
下一刻，一道金光划过，在以斯帖反应过来之前，那把剑瞬间断为两截，乒乒乓乓落在地上。
以斯帖心下大骇。他第一次感觉面对着一个怪物——那怪物身上正涌现着浪潮般的能量，和滔天的愠怒。
“……以斯帖先生，你和食指的安全取决于我，而不取决于你们自己——我固然没有能力在你们的全力进攻下保护好每一位团员，但你们同样没有能力在我的全力进攻下保证自己不被‘折断’。”
“……啧。”以斯帖第一次发出了不甘的声音。他的额头上缓缓滚落一滴豆大的汗珠。
“所以，您清楚我们到底做出了多大的让步么？”彼得森然威胁道。他对食指的厌恶已经开始写在脸上了。
“……哼，我了解了，我们会尽力，但不来自食指的攻击，我无法保证不会发生。”
“那就希望到时候我们不必彼此掏心掏肺。”彼得撂下了一句话，拿着车票，阴沉着脸，转身离开。
以斯帖严肃地目送着彼得离去。
“……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