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失血策略

　　如果说希尔中上层社会都被一股投机氛围所裹挟，那么罗斯人骨子刻着的便是对南方土地的向往——除却那些在本土已经拿到丰厚收益的家族，但这些人总归是少数。

　　希尔国内是贵族政治，由少数的贵族与精英掌控着国家政治与经济命脉，国王西蒙三世虽然是牌桌上的玩家，但他并不是主角，或者说没有谁是真正的主角。

　　罗斯人的政治生态虽然同样是寡头政治，但不同于希尔的是，里希二世掌控着国家大部分权力，其他像大财阀、王室成员或者国王的私人好友所组成的寡头全都得听里希二世的调遣。这些人在国王的扶持下垄断了各个行业，作为回报他们为国王提供年金，以填补军费、公共建设以及王室开销的缺口。本土军队在国王牢牢掌控之下，为这一关系的稳定提供了保障。

　　但版图的扩大给里希二世也带来了不安，尤其是矮人王国总督贝罗斯。由于当下交通和通讯的限制，当地所设的总督必须得有更大的权力，比如组建军队、征税权以及宣战权。虽然当时里希二世在确定人选时选择了自己最信赖的一个密友，但即便再牢固的友情在数千公里的距离上也变得不那么可靠起来。

　　这次里希二世从诺多公爵那里得知独岛金矿后，矮人王国总督贝罗斯正好也回国了。

　　对于这件事矮人王国有地利优势，总督自然想一马当先，请求作为全权代表，好抢个头筹。但虽然总督在里希二世跟前说尽好话，又给出了翻倍的年金，里希二世还是选择让本土陆军和海军也参与其中，为的就是形成制衡。

　　当然明面上的理由是军方对此同样兴趣浓郁，身为国王他不便厚此薄彼。拉上另一方来挡枪，自己则当作公平的化身，这便是里希二世驭下之术的高明。

　　除此之外，里希二世的另一种手段是联姻，王室成员、财界家族、实业家族以及政府要员彼此通婚，结成了一个复杂的联盟，牢牢掌控住了国家八成的政治与经济命脉。这一定程度上稳定了国家的政治，但极大限制了外人上升的渠道。

　　在这样一种环境下，罗斯中层社会人士，包括小工厂主、进出口商，十分热衷于去外国乃至海外打拼，他们有的去组建海盗团伙，有的做正规或走私生意并试图在国外定居，相当一部分人则选择用钱财在海军谋取一个中层军官职位，然后等待去新大陆开拓。

　　至于底层社会，其混乱与无序比希尔更甚，剽窃抢劫成风，酗酒程度堪称各国之最，以至于里希二世一再颁布禁酒令。

　　这些情况里希二世是清楚的，他的办法是扩张，这不仅是上层社会的诉求，也是中底层社会所期盼的。接任以来他先是收拾了北方苔原不听使唤的部族，控制了矮人王国，而后插手诺多与索伦的内战，接着支持北望半岛的白沙领。在这过程中国内收获得盆满钵满——矮人王国成为了国内工业品的倾销地，诺多内战让他用最小的代价获得了最大的利益，不仅破除了希尔对魔晶的出口限制，而且一跃成为了世界强国。

　　接连的胜利极大巩固了里希二世的地位，一个能与希尔比肩的帝国就此成形，而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挑战老牌帝国希尔。这也是为什么希尔海军大臣哈德逊会被强硬拒绝，国内寡头不可能答应，中底层民众不可能答应，所以里希二世不可能答应——罗斯帝国就像一辆无人控制的自行车，一旦停下来就会摔倒。

　　虽然里希二世习惯用铁棍横扫过去，如果扫不动那就换根更粗的铁棍，但希尔是目前为止最强的对手，所以他还是请盟友们前来商讨对策。

　　在首府圣安东尼市的议事厅内，哈杨、索伦公爵、多瑙国王以及奥兰国王已经齐聚一堂。

　　里希二世先是来一通地图炮，把众人都拉进来：“前些天希尔哈德逊来这里警告我们立刻收手，态度咄咄逼人，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当然区区警告不算什么，但是他们威胁称要在我们国内挑起事端，或者在我们边境制造摩擦，而且禁止我们商船出海。这便是切实的威胁了，所以请大家来想想对策。”

　　“打便打！”多瑙国王科拉尔率先开口，态度很是强硬，“我建议大家拧成一根绳，在军事、经济上强化合作，比如成立联合军队。到时希尔又有何惧？”

　　多瑙邦国虽说是诺汗联邦的一份子，但松散的联邦对它没有什么约束力，反倒和罗斯关系密切，所以第一个出来表态倒也不足为奇。当然可能更重要的原因是多瑙与斯托尔闹得不可开交，需要罗斯在背后为其撑腰。

　　“要我说，是不是得先弄明白希尔的意图？”奥兰国王克兰说道，但为了避免里希二世的不满，他又追加了一句，“我是觉得，要有针对性的策略。”

　　奥兰邦国和多瑙不同，虽然与索伦边境经常有摩擦，但他们更希望拉上其他邦国联合应对。

　　“他们的目的自然是要打垮我们，他们不允许出现一个能与之匹敌的联盟。”里希二世淡淡道，“我们没有退路可言。”

　　见索伦公爵不说话，哈杨便开口道：“这个我是认同的。但是我认为他们的重点应该是放在新大陆，毕竟那边相对容易对付些。”

　　“公爵是什么意见？”里希二世很感兴趣，如果说在这些盟友中哪个实力最强的话，自然就属诺多了，获得它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

　　“一点不成熟的想法。”哈杨轻笑道，“如果希尔和艾特拉上查曼、斯托尔以及巴顿，那他们实力更强些，所以正面对抗胜算不大，但我们可以以一种零敲碎打的方式来应对。”

　　“请具体说说，”奥兰国王问道，他可不太希望在这种事情上牵扯过深，最好是让他们到新大陆打生打死去。

　　“我的意思是，避实就虚。”哈杨解释道，“如果希尔人想在独岛一带折腾，那我们就专攻南望半岛，如果对方要来攻香瓜岛，那么我们就回过头在独岛一带反攻。”

　　“可香瓜岛是我们的要害所在，”里希二世插口道，“如果对方真攻下了香瓜岛，那么前往新大陆的航线必然受很大威胁。”

　　哈杨摇摇头：“即便他们占据了香瓜岛，如此大的海域想要封锁我们也是相当困难的，他们必须从火鸡岛或者南望半岛乃至巴顿或者本土获取补给，这样容易被我们截断。此外还需要大规模扩建海军，但那将是一笔巨大的开销，如果不能在一年半载里面解决我们，那便无以为继了。”

　　“而且我们的手段多种多样，”奥兰国王理解了哈杨的意思，“即便在香瓜岛一带无机可乘，也可以从独岛、南望半岛乃至在新大陆最南端牵扯他们的神经。”

　　“所以你的意思是，”里希二世领悟道，“我们不停地给希尔人制造伤口，让他们流血休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