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北方战事的尾声
在哈杨已经开始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第一个五年计划的时候，北方的战事也到了关键时刻。
在北方贝尔领的门户枫叶镇内，索伦刚刚布置好的防线上，数名士兵和一名军官正躲在街道旁边一栋不太起眼的阁楼上，紧张地通过楼板的缝隙处往街上望去。
天色阴沉，时不时飘落些雨丝下来，在楼顶洒出的细碎声音让他们心烦不已。
这些人隶属于索伦第三军团第一军下面的第一猎兵旅。这第一军原军长就是此前在罗得河会战中失利的卡罗尔，不过他现在已经成为了这一旅的旅长，算是反向升职成功。
第一猎兵旅中的士兵，大部分都是卡罗尔组织强渡罗得河的第三波攻势中那些人。这对他们来说既是幸运也是不幸。
不幸的是前面两个波次中牺牲的许多人是他们的兄弟父子亦或者同村玩伴。
幸运的也是因此战第一军被打残了编制，因而后续几场战役中他们一直都在等待补员，躲开了滨海城溃败并在后续的大撤退中得以提前脱身。
军官马尔紧了紧缠在手掌上的枪背带，以免因湿滑而控制不了枪的后座。
不知为何，他总是有些心神不宁，上下眼皮也直打架。脑海中的睡意就如诺多的士兵一样迅猛袭来，将自己的防线弄得摇摇欲坠。
对面的攻势实在太猛烈了，从滨海城到罗得河，从罗伯特领到贝尔领，他听到最多的消息除了撤退就是后方游击队又破坏了哪里哪里的仓库，然后他就知道接下来就又是一次连夜行军，而且是饿着肚子行军。
这就像是一个怪圈，最开始大家白天先是布置防线，挖掘那种从诺多那里学来的叫什么，哦是战壕，等累到眼冒金星时便总会见到对面攻势，这就像掐好时间一般。
他们冲上来时，大家起初还能挡上半天功夫，然后是小半天功夫，再然后是一顿饭的功夫，最后一见对方炮打过来干脆挖都不挖了。白天就到各个城镇乡村搜刮物资，然后晚上行军，这样至少能摆脱对方的炮弹。
起初军中还有很多人说节省炮弹魔晶是为了一次大决战，但大家都已经退了这么远了，决战为何迟迟未见？这里离本土都只有两三天行程了，难道是要在公国国内决战不成？
马尔甩甩头，试图将这种不详的想法连同睡意甩出去，却又不自觉陷得更深。他甚至回忆起了当初在强渡罗得河前，弟弟马洛跟自己抱了抱，用他那标志性的歪嘴笑安抚着自己。
可在过河后，他差不多都把那7公里的河岸翻遍了，也始终没在看到弟弟。
要是自己能和弟弟一起回去……
要是当初拦住弟弟报名……
要是……
“少尉！马尔少尉！”
“啊怎么了？怎么了？他们来了吗？！”
马尔连忙站了起来，却听一名年轻士兵说道：“不是，您刚刚睡着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太困了……”
马尔红着脸地挠了挠头，在士兵面前睡着那可是严重的失职。
“要不……我们轮流睡一下？我看他们应该一时也打不到这来。”突然一人提议道。
在场众人都有些心动，纷纷看向马尔。他迟疑了一会，正打算同意，突然刺耳的啸叫声又响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这支成军时间可追溯到建国之时的第一猎兵旅举起了白旗。
一个半小时后，在距此地有数十公里的磨坊村，也即索伦临时指挥总部。
索伦公爵显得斯里歇底，声音也早已嘶哑。
“第一军投降，第三军团的其他人呢？！那两个军怎么不插上去？！
“叫军团长过来！我要撕了他！！
“叛徒！混蛋！废物！全TM都是废物！”
旁边的几位副官和参谋有人噤若寒蝉，有人神情麻木，但当然还是有人心有不忍。
“大人，我们已经打不了一场大规模防御战了！”一名老参谋出面说道。
“是的大人，我们军心乱了，军中有人散播说我们退路被罗斯截断，很多人现在人心惶惶。”另一名中年副官也说道。
“所以我们，只有投降……”公爵从暴怒中平复过来，颓坐在椅子上，面容苦涩，“我们几乎耗尽大半国力出征，却只落得这样的下场……”
老参谋正要再行劝说，突然一个传令官跑进来说道：
“大人，对面尼克派了名使者过来，说是想与您面谈！”
“他这是过来嘲笑我了……”公爵面容灰暗，喃喃自语道。
而那老参谋则朝传令官使了个眼色，传令官会意，不多一会，使者维尔便已进来。
但维尔却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趾高气昂，他牢记公爵吩咐，先是朝众人微微一礼，方才说道：
“大人，公爵派我来向贵军的英勇表示敬意！”
“哼，这话是羞辱我们的吧。”中年参谋冷声道。
“您误解了。”维尔朝他微微鞠身，面色却是让人惊讶的坦诚，“公爵说大人虽然屡战屡败，却也屡败屡战。”
听到这话，众人无不微微侧目，连瘫坐的公爵也正起身来：“你这人口齿倒是伶俐。”
“这是我的荣幸，”维尔再次鞠身，随即说出这次来访的目的：“公爵说，我们自建国以来都一直没有什么争端，甚至在那之前都还曾联手抗敌。两国素来渊源极深，此次纷争他深感惋惜。”
这话一说，众人顿时了然于心，老参谋侧头问道，“那你们公爵是什么想法？是打是和？”
“自然是以和为贵。”
维尔说道，但又话锋一转，“但公爵说自古以来，和是打出来的，所以他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他说已聚集了四个军团，40W兵力，有望在希尔第二舰队赶来之前，将贵军一举歼灭。
“但是，”他未等众人发作，转又说道，“他抱着最大的善意，期待能促成此次战争的和平解决。”
众人互望一眼，暗自松了口气。索伦公爵脸色也是一缓，他自然清楚目前已是困兽之斗，补给被断、本土十万火急，四周看去全无盟友。
南方巴顿嘴上答应，实际上是三心二意、想两头通吃，拉拢南方马修侯爵失败后更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至于希尔更是出尔反尔，野心极大，也是个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主，如何能指望他们第二舰队从本土赶来替自己解围？
“他的条件是什么？”公爵冷声道。
“第一，撤出所占领领土，国境线恢复到战前状态。”维尔不卑不亢地说道。当然对此众人也不意外，他们关注点是哈杨想从公国身上割块多大肉下来。
“第二，与我国达成经贸合作，开放市场。”
这一点也不太意外，众人相互对视一眼，甚至他们认为这算是很轻的惩罚了。
“第三，允许我国在贵国首府和一些选定城市驻军。”
“什么？！你这是藐视我们公爵的地位？！有哪个国家会允许他国在首府驻军？”中年副官在公爵示意下愤然说道。
“请大家听我说完，”维尔面色不变。
“你说。”公爵语气缓和，他在与中年副官扮红白脸，这样才能最大可能保护本国利益。
“第四，如果贵国答应上述条件，公爵决定允许与贵国开展魔晶贸易，以表示最大的善意。”
“完了？”
“完了。”维尔点点头。
“不用赔款？”
“不用。”
“不用割地？”
“也不用。”维尔肯定道。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彼此眼中的震惊和不敢置信，对战败国待遇会如此的宽松？索伦公爵也是如此，他都已经做好割让南方两座城镇的准备了。
“等等，你是说你们又找到了一座魔晶矿？！”公爵突然反应过来，震惊道。
“是的，”维尔再次予以确认。
原来如此，难怪他们火力如此凶猛，是因为家里有矿，公爵眼中不甘的神色渐渐消退，没办法，不是技不如人啊。
“公爵吩咐我的，我已经一字不漏地转述给了各位。”
维尔说道，“这次公爵给予了如此大的善意，是希望贵国与我方达成盟约，在各个方面始终与我方站在一起，也因此公爵说不必对盟友这么苛刻。”
索伦公爵与众人对视一眼，一咬牙定下决心。
“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