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破风市的市长
末种月15日早晨。
圣诺多河的分叉处，破风市这座位于原公爵直属领的内陆城市已经开始了每天的忙碌。
但今日比过往有所不同，平日里一向船来船往的码头上，工头竟一时间都招不到人手来处理码头上堆积的货物；出来做童工的孩童们总要逗留嬉闹一段时间的小吃街，在这个时候也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
反倒是人们一向来来往往却很少逗留的城中广场上，这时正变得人山人海，仿佛大半个破风市的人口都来到了这里。
在广场的中央，一座简易的木台已经搭建好了，上面摆放好的六把椅子已经有五人端坐在了那里，每人都还有一名随从侍立在身侧。
“这是在干什么啊？怎么今天这么多人？”
托利正挑着一担木柴从广场上路过，他正要把这些木柴送去隔壁的铁匠街售卖，见平日里这广场上难得一见的情景，他有些好奇，拉住一个似乎是来晚了正急着往里面挤去的路人询问。
“嗐你不知道吗？今天说是我们这要换一个领主，哦不对，是一个市长！”
“市长？市长是干什么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有一个消息是千真万确的！”
“说来听听！”
“那个新领主，不是，那个新市长过会将在这里招募人手，不知道是要把那码头修一下还是说要把我们这到约克郡的那条路修一下。”
“真的？报酬怎样？”
托利听到这里立马把肩上的木柴放下来，现在家里边新分到的农田刚刚忙活完，这几个月来城里的活也少了很多，家里的小儿子都已经好几天没找到活干了，可把他愁死了。
“嗐，这还用说，你看看这里人都是奔这个来的。”
说罢，路人还低声补充了一句：
“听说不仅会发衣服，还会发各种家用品呢！而且还管饭！”
“那……那太好了啊！”
有衣服就很不错了，居然还管饭。
“多谢您告诉我！”托利紧紧握了握路人的手，“我马上回家告诉我小儿子去！”
说着挑着木柴也不往铁匠街去了，转身往家里跑去。
就这样人群喧闹中带着期盼纷纷伸长脖子往台上望去，同时心中祈祷着自己能被选上。
没让他们等多久，北方传来一阵骚动，一大批人突然纷纷往两边让去，空出一条直通木台的道路。
一群身着灰色制服的士兵拥着为首的传令官踏上了这一通道。
“他们是什么人？”
“不知道呢，但你看士兵身上的长枪，真让人羡慕。”
“我猜应该是新领主！”
“什么新领主？是新市长！”
“这……没什么区别的吧？”
“别吵吵，我都听不清他们再说什么了！”
在人群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传令官已经登上木台。而原本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的那五人也纷纷站起身来朝他示意。
“安静——”
登上台后，传令官也未与五人客套而是直接发话，用扩音术将声音传到广场的每一个角落，这种异能让底下的人群迅速安静下来，眼中纷纷带着敬畏和期待。
传令官清了清嗓子，从背包中掏出一张精制纸来，一板一眼地宣读道：
“我奉国王命令，在内政部长波普伯爵的委托下，宣布取消破风市的领主。”
这话一出，台上五人有的喜色压抑不住，有的一脸灰暗，反倒是台下众人对此没有什么感受，说不准这不过是换个名字罢了。
对此传令官则视若无睹，继续念道：
“原领主管辖区域均归新成立的破风市市政府管理。
“将原领主的所有权利都交由市政府，市长为决策者。
“现阶段，市长将由波普伯爵直接任命，五年后将重新选拔。
“选拔下辖官员时，候选人需通过新设立的中部省省政府组织的考核方可上任。
“下辖官员不限出身，只要是长期居住在破风市范围内的诺多公民，都可参与考核！”
这最后一句念完，人群中顿时有人议论起来。
“真的吗？连我们都能当上官员了！？”
“要考核的，你没听见吗？”
“那不也是机会吗？”
“那不一定，说不准是内定的呢？”
“那倒也是。”
“请继续保持安静——”
传令官再次说道，然后又从包中取出另一张纸。旁边五人顿时紧张起来，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传令官，不，准确地说是他手上那张纸的内容。如果不是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在戒备地盯着他们，说不准都有人要上去抢了。
“内政部长波普伯爵令我宣布，国王任命德内先生为第一任破风市市长！德内先生，请你过来向市民们打声招呼。”
听闻此消息，德内一时有些不敢置信，直到传令官再三招呼他才反应过来，他自问自己虽然也的确有做出些成绩，但要想从这五个人中脱颖而出可不容易。
“凭什么？！这不公平！”
没等台下众人说什么，五人中的内维斯子爵却是已经按耐不住，他原本就是破风市的领主，虽然经历过哈杨的一系列改革，他那些领地大都还了回去，但所幸他还一直掌控着这破风市。
凭借着这里发达的河运，该市成为了众多商贸货物的集散地，他也因此获得诸多油水。
虽说这次他也听闻了公爵要进行大力改革的消息，但他对此并不是很担心，他相信这所谓的选拔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却没曾想自己不但丢失了在破风市的特权，还没选上市长，这简直就是要割掉自己身上仅有也是最肥的那块肉。
这比杀了他都还难受，他满脸怒火，双手紧握，指甲都深深陷入了肉里，任随从怎么劝也不听。
而旁边众人大都是当地富商或声望很高的人物，他们虽然也心有不甘，但看到一向在破风市大权在握、处处蛮横无理的内维斯子爵吃瘪，心里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对此传令官自然不为所动，那些士兵已经把枪口对准了内维斯子爵——他们来就是干这个的。
更让内维斯子爵绝望的是传令官下面说的话。
“我们已有确切证据证明，内维斯子爵在过去四年时间里，多次虚报税负、强买强卖、纵人犯罪。部长下令，即刻逮捕！”
当台下众人还在为这场变故错愕不已时，台上新任市长德内，宣布了众人一直心心念念的消息：
“从现在开始，我们将招募一千人，帮助修缮道路、码头。我们将提供三餐，并用新衣服、新餐具等大家需要的家用品作为相应的报酬。有意向者请来这里报名！”
台下挤到了前排的托利和他小儿子欢呼了起来，身边众人也欢呼了起来——他们的想法如此的朴素，对比被带走的内维斯子爵的野心，似有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