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量产
在滨海城西南方，月河与赤水河的交汇处，有大批人正往月河镇外走去。
时值凌晨，那轮圆月正慢慢隐去，东方的鱼肚白却还未浮现，本来正是伸手难见五指的时候，但在两旁火把的照耀下，整条道路虽说还比不上白天，一般的生产活动却已是无碍。
人群熙攘，有推着独轮车来回运送着石料和泥土的人，有来回肩扛手挑各种木材的人，更多的是手中拿着铁锹、箩筐甚至是仅仅揣着几张烙饼便急匆匆往道路终点赶去的人。
“约克大叔，你说的是真的吗？”
一名身材有些瘦削、连上衣都未来得及套上的男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被人群裹夹着往前走去。
“嗐山姆，你看看这人群不就知道了。”
一个扛着铁锤、满脸胡渣的中年汉子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我是说，”山姆侧身躲开前方一位老人，侧头好奇问道，“真的有钱发吗？”
“我不敢打包票，”约克大叔挠了挠身上被虱子咬过的地方，“但我相信这事八成是真的，至少这位新公爵上任以来说过的话基本也没拉下过。”
“再说了，就算拿不到钱，不也还有衣服发吗？你看你那上衣补丁都有七八个了。”
“那倒是。”男孩羞涩地看了看肩上的旧衬衣，这下以后结婚的衣服可有着落了。
“你过来，我告诉你，”约克大叔突然神神秘秘地让他凑过来，压着声音说道，“听有人说，干活要有劲点，干得越好越可能拿到钱，甚至可能拿得更多。”
“真的？！”男孩惊喜说道。
“嘘——小点声！”
不过显然，大叔口中的小点声和真正的小点声有那么亿点点差别，以至于周围人群一阵骚动，一个个左观右盼，悄悄加快了步伐。
他们的目的地是离镇一公里远的一处工厂。
只是，目前的工厂不过是一块刚刚修整好的荒地，新翻出的褐色泥土还在散发着一股特别的泥腥味。
但先抵达的人群已经开始干起来了。普通工人在嘭嘭地构筑围墙、在搬运熔炉、在准备木柴，公国有数的那些名法师则有负责施展塑泥术来硬化地面的、有负责在奥古塔的指导下刻画法阵的，也有负责检查评分各小队施工成果或者在空闲时用法术辅助下普通人的。
是的，哈杨将工人们分成各个小队，队长内部选定，每个小队都可以自行来领取任务，然后由队长分配。做得好，全队成员都有加分，做得不好，全队成员都要承担责任。
等到三餐时间，将会统计各个小队积分，从中择优选取30个小队，给他们加餐——这并不是说加多少份量，因为公爵直属领的人不像其他地方，他们大都能吃上饭，但是想吃肉还是有些难度的。
最后等当天结束时累计积分，给众人分钱分衣服！
这是哈杨仓促间想到的办法，他可不信自己真能只凭借一些口号就能让工程迅速完工，他也不想像很多领主那样用斥骂、鞭挞来推动人群，唯独让他们见到实打实的实惠，才会有真正高昂的主观能动性。
“大人！可以开炉了！”安娜小跑着过来报告。
哈杨迅速过去查看，石英晶柱、褐晶泥、红石等材料已运来了部分，一旁的熔炉、数个大型充能法阵也已就位。
“先试一炉！”
哈杨挥了挥手，一旁的中年人和一位男孩开始动了起来，奥古塔则在旁边指挥着。
“2千克石英晶柱敲碎。”
“1千克红石也敲碎。”
“先放红石。”
“然后放3千克褐晶泥。”
“再放……怎么了？”
哈杨见那名负责装填的中年人直起身来，想说什么又显得有些犹豫。
“不必拘束，我们这是在试炼，有什么问题直接说。”哈杨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出事也不会怪罪你的。”
“我……这个……会炸炉的……有很多水在里面。”
他显得很紧张，知道面前这位就是自己的领主，生怕惹得领主不高兴，或者更可怕的是万一领主坚持要这样做，恐怕到时倒霉的还是自己，以及自己这位徒弟。
他看了眼旁边那位男孩，手心不由得开始冒汗了。
哈杨有些懵，他可不懂这东西，转头看向奥古塔，却见她也挠头，显然是没碰见这种情况。
“那就烘干了再放。”哈杨大手一挥，顿时让那中年人大松了口气。
等各种材料放了进去，哈杨有些紧张了起来，这是按照先前的比例来熔炼的，虽说成功制造出来过，但现在毕竟材料份量多了很多，肯定会有些意料之外的情况出现，哈杨前世时可没少看过一些化工厂试产时发生事故的新闻。
随着预定时间的到来，中年人打开底部的出料口，用铁钳扒拉出了一堆黑乎乎的混合物。哈杨冲上前去，施展隔热术将那坨混合物掰开，几颗泛着淡蓝色光晕的人造水晶赫然出现在眼前。
“成了！”
哈杨取出两颗水晶，兴奋地朝奥古塔说道。
“我看看，倒是比原来的大了不少，不过怎么比预期中的要少呢？”奥古塔皱着俏眉说道。
“或许是没混匀？”
哈杨摸着下巴，试着将一颗硕大的水晶嵌入法阵的凹槽中并启动法阵，在这一瞬间，他和奥古塔就发觉周围的魔力在涌来，接着被迅速吸入法阵中央，法阵的每条纹路都在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晕。
待法阵停止运作时，一颗充满了魔力、又可重复使用的人造魔晶，能量产了！
唯一让哈杨觉得美中不足的是需要法师才能开启法阵，普通人压根就感受不到魔力。
或许能设计出一个开关，哈杨琢磨着。
现在不管怎样，先量产起来。哈杨一招手，已在旁边等候多时工人和法师迅速行动起来，将一块块材料敲碎、混合放入一座座熔炉，工人们拉动着风箱直吹得炉口火星四溅。
宛若一场盛大的烟花，在欢庆一个新时代的带来。
“你俩叫什么名字？”
“我是约克，这是我的徒弟山姆。”二人在哈杨面前讪笑着有些不知所措。
“干得很棒！”哈杨笑着伸出手来与两人一一握手，并从怀中掏出一枚崭新的金花币，“额外奖励你们的！”
直到哈杨已经走远，他俩才反应过来，在旁人羡慕的眼光中，他们激动地抱在一起。
“我的铁匠铺能操办起来了！”
“我结婚也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