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以杀止杀
顾谛动手比很多人想象得要果断。
国师是文职，虽然修为不俗，但这种悬殊、却未必不能逾越的实力差，让顾谛有着逆伐击杀国师的能力，不过，纯粹硬拼，代价太大。
那效果出奇好的一剑没能得手，顾谛也再没办法复刻，虽然无奈，却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而随后，顾谛制造出混乱，就趁机撤离了。他没忘顺带捎上陆希抟，但危急关头，两人也没办法护佑村民……他们不得不面对一个残忍的事实。
身陷囹圄之境，他们仅此自救。
江芷微这时拎着剑，迎面走来，顾谛愣了一下，加快脚步过去：“你怎么出来了。”
芷微剑锋滴着血，显然是动手过了。
顾谛瞅见后，也猜到她不会听自己告诫，故没有多此一举询问。
“你说的话我不太相信，就自己出来了。”
“结果，一出门就看见狼兵屠杀村民，看不过去，就出剑了。”江芷微也不隐瞒，干脆利落地说了一声，声音温和，但态度坚定。
“我又没说会怪你。”顾谛耸了耸鼻子道。
“现在……”
“现在我们必须、立刻赶快上山。”顾谛难得强硬语气，打断江芷微的话。
顾谛没敢看她的眼睛，下意识挪开视线，话虽没明说，但意思大家都懂。
只是……那太过残酷了。
“但你这样做，自己会甘心吗？”江芷微叹了口气，没有反驳他，只是这样问道。
甘心吗……
怎么可能甘心？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但，如果真能做到这些……
顾谛他又怎会拼上前去，给国师来上那么一剑？
他绝非畏惧狼兵，只是清楚，不做准备、没有计划的行动，效率非但不高，而且容错性极差。
顾谛可不想草草死在这次轮回当中。
“说说吧，你是打算怎么办？”江芷微问道。
顾谛也惊醒意识到，自己没多少时间耽搁。
他看向陆希抟，后者瞬间明白，道：“元薇她已经去联络了，算算时间，应该快回来了。”
顾谛他们来此，是事出有因的。
这里是洗剑阁弟子留下的地址，理论上，集聚着为数不少的弟子门人。
若能成功借势，必能可堪一战。
只是……
“我们毕竟势单力薄，无法护送村民上山，时间上，也不允许我们拖延。”
而狼兵凶猛，村民们又会有危险。
顾谛不愿意、不打算抛弃这群人，就势必要被拖在这里，“所以……”
他话说到一半，便突然动手，一掌砍在脖颈处，完全没防备过顾谛，甚至对他略显亲近的江芷微，哪想到过这一出，当即被击晕了过去。
顾谛抬头，看向正在施以轻功落地，随即快步赶过来的孟元薇，以及跟着她一起过来的数人。
“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村子怎么死了这么多人，诶，芷微师妹她……”
“她没事。”
顾谛面无表情地开口，目光斜视欲言又止的陆希抟，狠狠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多嘴。
“只是耗费精力过多，又昏过去了。”
“既然你来了，那正好，赶紧带她上山吧。”
顾谛说这几句话时，语速很快，态度略显急切，他看了眼跟着过来的几名弟子……都是些熟面孔，是一起从山上下来的人。
看样子，他们是刚到这里不久，在找到组织后，又遇见孟元薇，得知他们情况，这才跟着过来。
这般思绪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顾谛把人交接给孟元薇，告诫他们赶紧上山。
随即，就转身原路返回。
很短时间内，狼兵又重新在村庄内肆虐起来。
顾谛几人先前，某种意义上，其实算是逃出生天了的，尽管这么说很勉强……不过，国师虽然恼怒，但冷静过后，同样不傻。
他以发泄般的方式，吩咐狼兵杀人，大肆屠杀着村民，眼见着一具具尸体倒下，那张脸上仅剩的一只独眼，闪过阴狠的眸光。
他意外地，没杀童大娘和小童童等孩子，没彻底断绝顾谛等人的念想。
坦白说，顾谛见到这一幕时，脸色很不好看，略有些忌惮国师——这人心思狠绝无情，在有所顾忌的情况下，顾谛的确不敢肆意出手。
“但你们杀人，我自然也能。”
顾谛深深看了国师一眼，转身，朝着村子另一头去，他也毫不客气。
由于心中积攒着怒气，坦白说，顾谛也不想这群狼兵死得太过痛快。
恰巧，顾谛手上的确有这么一本武学总纲，给予了他极其先进的技术思想。
所以，他难得地没用剑。
动手便是《九阴真经》中，最阴险毒辣的九阴白骨爪。
一路上，顾谛以着老祖宗的方式，谨守克制着、打着游击，坚持“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方针。
一时间，战果可谓极其斐然。
连国师也被那极其离谱的战损率，气得咬牙切齿，在一度抓捕数次、更无功而返数次后。
他气急，又杀了几个村民泄愤，顾谛也数次暴起杀人，以狼兵来偿命。
你来我往，此起彼伏几回后。
国师也意识到了，正在杀害自己族人的家伙，正是伤到他的顾谛，他甚至试图，拿村民威胁顾谛现身，但顾谛也清楚该怎做，死活不露面。
双方就此陷入了僵持当中。
所谓僵持，纯粹是国师不杀村民了。
他敢动手，顾谛就敢杀蛮族的狼兵。
以一个村民的命，换一个狼兵，这想也知道，根本就不值得。
不得不说，顾谛伤而未杀，竟是还有意料之外的作用——若国师真的身死，那狼兵也会彻底暴走，再无人所控，顾谛也将彻底失去回转余地。
这样看来，倒也是件好事。
至少顾谛一腔热血、一时头脑发热的代价——不会完全落在村民身上。
国师也不是没采取手段，他甚至是将所有狼兵聚集，再当众杀人。
但顾谛一点也不含糊，直接露面强杀。凭借着“真空”秘法，一次次突袭，让人防不胜防，国师每每来不及出手，顾谛就直接跑没影了。
这让他气急败坏的同时，也彻底没了手段。
而这一过程，顾谛也是深感幸运——他相对最为在意的童大娘和那群孩子们，并未受到杀害。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国师也不清楚这些。
但他像是还有手段未出，哪怕没能揪出顾谛，也依旧是平复了心态，只是眸子愈显冷寒。
————
最后解释一遍：
顾谛非常规、接近临时悟道状态下的一剑，能杀国师，但狼兵却解决不了。
国师若死了，狼兵没人能命令，村民带不走，最后一个也活不了，真面对蛮族大军，顾谛是应付不了的，能来去自如，但想把大军都杀了，想啥呢？
留国师一命，伤而不杀，是为了以杀止杀。
保持着机动性，狼军敢杀人，顾谛就反过来杀一個，以行动逼迫国师命令狼军禁止杀人。
我要是不管村民，估计又得有一堆人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