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财迷的算盘
以前的时候李泽听过一句话，说一个女人的鞋架上，永远缺少一件合适的鞋子，衣柜里，永远缺少一件合适的衣服。
昨天李泽做出了“坐电车上学”的决定，今天临出门了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件“合适”的衣服。
整整三面墙的衣柜之中，风衣、礼服、猎装，每一件都是大师之作、精工裁剪，尽显不同的艺术风格。
有的含蓄，有的严谨，有的拉风，袖口、衣领、口袋边上，都有不易被人察觉的锦绣暗纹，明眼人打眼一看，就知道每件衣服都价值好几个W。
这也就算了，更关键的是李泽试了好多件，结果无一例外的相同——帅。
帅到没朋友的帅。
“唉，想要低调一些，就那么难吗？”
李泽发出了凡尔赛式的无奈。
一个被“孤立”的人，注定要逆风而行。
昨天肖梓为什么会称他为“腐朽的贵族”？
明明李泽是用实力光明正大的把他们打败，但一班学生的注意力，却不可理喻的集中在了他是“贵族”这个矛盾点上。
而当瑟薇出场，开着豪车载他离开的时候，电车站那些学生眼眸中的羡慕嫉妒恨，更让李泽感受到了一种隔阂。
所以当时李泽决定坐电车上学的时候，也有弱化自己身上的“贵族”标签的想法。
然后大家就应该能够真切的认识到，我李泽之所以优秀是因为强劲的个人实力，而不是因为高贵的血统。
但是现在看来，低调......也是需要实力的呀！
这具身体的外表也就算了，关键是那股骨子里的气质，怎么掩盖都掩盖不住。
“嘟嘟嘟~”
“少爷，您要迟到了。”
瑟薇开始在外面催促，李泽只好选了一套最不起眼的休闲装穿上，抓起书包出门。
打开门，瑟薇默默的递给了李泽一份路线图，还有一个钱包，那深邃的眼眸注视过来，竟然让李泽感到了一丝幽怨。
昨天她坚持了很久，想要开车送李泽上学，但最后还是李泽这个“叛逆少年”胜利了。
当然，李泽可不是她想的“叛逆”，而是有自己的想法。
一是想要尝试低调，二么......
自己一个“外来者”，必须要尽快熟悉这个世界的一切，同时又要保持足够的警惕。
瑟薇确实对自己很好，但是她过度干预了自己的意识，对自己灌输的理念，全部都是站在“贵族”的角度上的。
而且为了安全起见，李泽也不想把所有的底牌，都依托在一个人的身上。
“独立行动”，就是李泽深思之后迈出的第一步。
“嗒嗒嗒~”
瑟薇跟在李泽身后，一直把他送到了距离家门口两百米的电车站。
当远远的看到电车过来的时候，她忽然道：“少爷，如果您是想变成您父亲那样的人........恕我直言，那不是一个好主意。”
“我父亲？”
李泽愣了愣，问道：“你认为我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您的父亲是贵族眼中的平民，是平民眼中的贵族.......”
“.........”
“呵~”
李泽笑了笑道：“你这意思，我父亲是个两面都不讨好的人么？”
“不，我说他是平民眼中的贵族，是因为那些平民认为他是真正的贵族。”
“在二十年前，他是整个黄昏城的偶像和骄傲。”
“但就是这份骄傲，成了他的枷锁，最终........”
瑟薇没有把话说完，但言外之意却异常的沉重。
“吱~”
长长的有轨电车停在了站台，李泽却还在恍然出神。
他好像明白了许多东西。
瑟薇为什么第一时间就协调把他转学到黄昏城士官学院，而在他提出退学的时候又会尽力的反对。
敢情这里是老爹曾经的老窝啊！
“先生，您要上车吗？”
电车上的服务员很小心的问了一句，才让李泽回过了神来。
他对着瑟薇点点头，转身上车。
而瑟薇在他身后又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泽少爷，您不是平民，永远都不是。”
。。。。。。。。。。。。。。。。。。。。
李泽在三里湖车站，又看到徐男上了车。
她还是昨天那样距离众人保护距离，但车到了之后，又凭借自己的快捷身法，抢先上车占到一个座位。
只不过今天，她没有再跟李泽说话，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没有，好似要跟他撇清关系。
但是当他们俩一起进入教室长廊的时候，却被于民在门口堵了个正着。
颓废大叔斜着眼睛瞥着李泽，嘴角勾出戏谑的笑容。
昨天刚刚对上眼，今天就一起上学了？这勾妹的本事比他爹还厉害哇，说不定昨天晚上........
“于老师，我们今天在上学的路上，遇到了........”
看到于民八卦的表情，徐男赶忙开始解释，但有些人认定了某种事情，可是不听别人解释的。
“嗯，坐电车好哇，不但能看风景，还能赚赏金.......以前我也认识一个家伙，明明家里很有钱，但就喜欢挤电车，而且还是三等车厢......”
“..........”
徐男和李泽双双无语。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徐男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显然误会更深了，
而李泽对自己便宜老爹的了解又更多了一分。
“好了，徐男进去上课，李泽你跟我来一下。”
颓废大叔还是很照顾女孩儿的，只把李泽单独留了下来。
李泽平静的道：“于老师，我坐车上学是我的自由，另外我也不会去挤三等车厢，所以你不要误会什么。”
“我留下你不是要说这件事，”
于民忽然正色道：“这个学期的实习地点划分出来了，我们被分配到了东部军团第八集团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泽摇头：“第八集团军，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于民低声道：“我们一直在西部战区轮换实习的，现在突然换到第八集团军，那可是古家的地盘。”
“呵~，这是在针对我吗？还真是给我面子呢！”
李泽笑了一声，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和恐慌。
该来的总会来的，靴子落地总比头悬利剑要好得多。
穿越之后他一直在小心古家的报复，如果只是这种明面上的手段，那倒是好应付了。
“没错，真的很给你面子，”打开手里的教案本，拿出一页纸递了过来。
李泽接过来一看，脸色顿时凝重了。
这是一份帝国公民的兵役征召通知书。
【公民李泽：因你在晶能战场海岛战区误伤帝国公民古锐，现将你的功勋值清零.......按《帝国兵役法》相关规定，你的兵役延时资格已经失效，
现命你于10月7日前抵达帝国第八集团军063师服役，或重新获得兵役延时资格。】
“小子，明白了吗？”
于民叹了口气，拍了拍李泽的肩膀：“你能想到办法，人家也能想到，你.......没有逃避的机会。”
“于老师，我再次声明一下，我没有逃避。”
李泽把兵役征召通知收了起来，抬起头漠然的看着于民，一时间眼神冷的可怕。
他知道大夏帝国的兵役法很严格，所有的年轻人都需要服从军部的兵役安排。
而兵役延时资格，是帝国针对“特殊人群”的一种特殊照顾。
其中大学生就属于特殊人群。
大学和军校的战场实习，都会被算作服兵役的一种方式，学生们只要按时参加战场实习，毕业之前就可以一直拥有兵役延时资格。
至于毕业之后，那就需要想方设法获得“功勋值”，来延续这个兵役延时资格。
也就是说，如果李泽不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功勋值，那么不久之后的战场实习就是非去不可。
要不然就会被强行服役，填充进最危险的前线步兵营充当炮灰。
想通过休学来逃避？门都没有。
看到李泽的脸色不好，于民也是很不舒服，毕竟他是自己的学生，也是那个人的孩子。
“我已经就这件事向军部提出了申诉，但是......希望不是太大，因为帝国对于误伤友军的判罚非常严重，你这算是轻的了，有的甚至直接被送进冲锋营.........”
“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你不用去第八集团受气。”
“于老师，你不会是想让我去晶能战场厮杀吧？”
李泽忍不住的笑了，这兜兜转转，怎么又要绕回“吃鸡”了？
瑟薇在穿越之后问过瑟薇，自己为什么会遭到古锐的伏击。
瑟薇回答不知道。
然后李泽问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晶能战场。
瑟薇简单的回答了一句——“获取功勋值。”
所以李泽是了解过功勋值的，知道它可以通过对帝国做出“重大贡献”而获得。
比如在晶能战场猎杀敌方高价值的目标，或者获取帝国急需的战略物资——能量晶核。
因为之前原主已经多次征战晶能战场，身上有着足够的功勋值，所以几年之内根本不会受到兵役的困扰。
但是今天帝国军部的一纸通知，却把李泽身上的功勋值一次性清零，算是把他逼到了墙角。
是去仇人的地盘实习呢？
还是去海岛战场钢枪呢？
你咋不问我是选萝利还是选御姐嘞？
“李泽，你的事情我不想过多干预，不过如果你选择去晶能战场的话可以来找我，
我在晶能战场的本事，比你父亲......也差不到哪儿去，还是可以指导一下你的。”
“我先谢谢于老师了，我肯定要麻烦你的，到时候还请不要推辞。”
看到李泽心情不爽，于民也没有再过多劝导，而是表达了自己的善意。
李泽也诚恳的道谢，但说的“麻烦于民”，可不是要听他的战术指导。
从上次于民讲解的K701战队8.29城区攻坚战和9.16山地遭遇战来看，他的战术风格太“刚”了。
如果是在游戏中，钢枪可以带来热血般的快乐，但在现实中.......好像老六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再说了，一个年级好几百人都去第八集团军实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古家还真敢对自己下毒手？
老子一个穿越者，主角之资，还能被你们给拿捏了？
李泽想着心事，上午的《军事历史》课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就混过去了。
下午的时候，他直接找于民写了假条，申请到射击场进行射击训练。
不管未来面对什么，手里有活才是自己最大的依仗。
于民麻溜溜的就给李泽写了条子，还怕他不熟悉学校的流程，把小胖崔明给派过来充当“陪练”。
“砰砰砰砰~”
“哒哒哒哒~”
李泽今天没有调动起那股神秘的火焰，自然也没有昨天测试时候那般“神乎其技”的表现。
但就凭他那特殊的“三点一线”视觉优势，也打出了相当不错的成绩。
一百五十米内的固定靶，基本上都是满环。
而且李泽感觉随着一发发子弹的熟悉刺激，或许是自己天赋异禀，或许是身体对枪械的契合感快速复苏，总之他的枪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强。
当李泽再次选择移动靶训练的时候，已经初步找到了“王牌级压枪”的感觉，命中率比昨天不调动神秘火焰的情况下高了一大截。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因为李泽相信，这种力量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可以随时随地稳定发挥出来的。
另外这也让他当时说的“受了伤，状态不稳定”的理由，显得非常真实合理了。
“李泽，你能不能告诉我，以前你在巅峰的时候，到底能达到什么样的水平？”
在一旁观看的小胖崔明看着李泽，已经有向“迷弟”发展的迹象。
李泽摇了摇头没回答，而是说道：“你的枪法也不错，何必总是注意我呢？”
小胖吐了口气，有些沮丧的道：“以前的时候吧！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我四岁摸枪，八岁达到帝国野战军三级射手标准，十二岁就超过了我的父亲，但是当我到了士官学院.......才发现这世上到处都是妖孽........”
“像吴靖那样的高年级师兄师姐也就算了，同年级的徐男、肖梓，都让我对自己以前的自满感到羞愧，现在又多了一个你........”
“你不要那么悲观，其实你的枪法很不错，只要保持勤奋和信心，早晚会超过我们这些人。”
面对沮丧的小胖，李泽也只能口心不一的宽慰几句。
崔明的枪法确实不错，百米距离枪枪上靶，打移动目标一梭子也能大差不离。
但如果说以后能超过徐男，却不那么现实。
枪法这种技能，一是靠天赋，二是靠练习。
而练习就需要用大量的子弹来“喂”。
四岁就开始练枪说明什么？
说明崔明的家境还可以，从小就给他提供了足够的训练条件。
那么“平民班”的徐男呢？
看看她身上的半旧衣服，看看她那生出了锈迹的雨伞，看看她小心的把五千金磅收好的样子，家里可能从小就给她提供训练条件吗？
别说帝国平民难以合法的拥有枪械，就是子弹的价钱可不便宜，五千金磅都不知道够不够几个月练枪的消耗。
要知道李泽今天来训练场训练，也是要交个弹药成本费的，学校不会免费提供教学任务之外的任何服务。
那么可想而知，徐男能够那么精湛的枪法，射击天赋要高到什么地步。
李泽都不敢说比她强，毕竟原主也是不把钱当回事的主儿。
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会让你嫉妒的要死。
李泽从崔明的嘴里了解到，他们这一级的学生若论单兵素质，八班的学生一直都很强，比其他班都强。
因为他们从小就拥有着优于其他人的条件，枪械训练、体能训练、战术训练一项不落。
但是一班就有那么几个平民子弟，却屡屡压他们一头。
团结、刻苦、天赋，徐男等人硬是凭着仅有的条件，实现了弯道超车。
李泽心口不一的宽慰崔明，但是崔明却豁达的道：“李泽你说的对，我的枪法确实不错.......足够用了。”
“我的人生目标是成为一名营长、旅长、师长.......而不是成为神级射手......”
“这一学期的战场实习我们被分到了东部军团，我父亲刚好在那边有几个老朋友，到时候有什么需要的话.......算了，你肯定比我更有路子。”
“...........”
李泽无言以对。
崔明的天赋也许不够好，但他对现实认识的非常清楚。
扬长避短，贵族子弟的优势永远不止个人能力这一项。
看看一班那个寸头男肖梓的情况就能明白，在边境部队之中，有着无数的潜规则可以供权贵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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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下下午李泽都在练枪，等到放学的时候，即使他的身体强悍的超出常人，肩膀也因为枪械的后坐力撞击而瑟瑟酸疼。
只有真正打过枪之后才明白，游戏中一口气打完三四百发子弹的情况纯属扯淡。
两百发子弹打完，就能让普通人的手臂抖得跟帕金森患者一样。
带着满身的硝烟味儿，李泽走出了学校的大门，来到了有轨电车的车站。
然后，他就获得了比昨天还要高的关注度。
一群学生不断的小声八卦，“嗡嗡嗡”的比马蜂窝还要恼人。
“我听说呀！有很多破落的贵族，专门租雇一些人来撑门面，看起来表面光鲜，其实说不定都要靠借债过日子呢！”
“你说他......不会吧.......”
“那你见过挤电车的贵族吗？就是那个伯爵十三代后人崔明，还骑辆摩托呢！”
“轰隆隆~”
崔明刚好骑着一辆摩托经过电车站，虽然那摩托车很旧，牌照也一般，但他昂着头撅着屁股像极了二五八万。
“说的也是哈，唉......你看他今天的衣服，好像也不如昨天的体面，昨天的衣服也是租的？”
“.........”
同学们的声音很小，但无奈李泽的听力太好，于是他四下打量一番，走向了一个稍稍安静的角落。
而那个角落里，站着徐男。
“你要是缺钱，我可以把那五千金磅给你，崔明那种摩托一万块就可以买到。”
一样米养百样人，李泽感觉这女孩儿真的不错。
“月息八分，借期半年，到时候连本带利还我七千四。”
“.........”
李泽忍不住的道：“那我要是还不上钱呢？”
徐男面无表情：“拿你的摩托车抵债。”
你个小财迷，算盘打的真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