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人蠢没药医
下午时分
“九……九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正午的烈日之下，一抹火红色突然出现在烛九月暂居鸟巢的门口，伸手轻敲房门，凤凝柔声对着房内问道。可即便是被人传信前来赴约，她目之所及之处却全然不见烛九月的身影
毫无波澜对着那些宝贵资源一看，凤凝立刻将目光投向了房间的最深处。在那里，床铺之上，似有一道身影正替换着衣物
“九月？”
凤凝一边呼唤着一边轻移莲步走到蚊帐前抬手就要掀开它。可不等她伸手，鸾清便如同鬼魅一般浮现在她身侧一把将其拉到自己身边。
“烛九月，你发什么疯？就算那些凤凰族高层假借联姻之名骗取烛龙族财宝，你也不能对她动手吧？她同样也是……”
“利益的牺牲品，对吗？”
蚊帐内，先前还在晃动的身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收回长剑。
“我知道凤凝也是利益的牺牲品，所以我才要在今天试探她……凤凝，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了你自己而活吗？”
蚊帐被一只包裹在铁甲下的手掀开。随着蚊帐的拉开，烛九月此刻的样子也终于呈现在凤凝的目光中。一头黑白异色的头发简单扎成一条马尾辫，没有任何额外装饰的头绳与简洁干练的马尾让一身戎装的烛九月看起来干练异常。加之她那明媚坚定的双眸与凹凸有型的身材，一股独属于烛龙族的铁血战士感扑面而来。
“…………”
凤凝看着这个样子的烛九月什么都没有说，但就是这股沉默，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皆是心头一沉。她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只笼中鸟……
“想过，但没有勇气反抗，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如浮萍般不断漂荡，来回摇摆，对吗？”
烛九月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凤凝，虽然她的实际年龄远不及凤凝的零头，但她身上的气场，却远远超过了凤凝。
“是的……”
凤凝低声说道。
“为什么？就因为那一点掺杂着利益的亲情？还是说，你本质上也是希望看着我们费心费力，到头来却也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
鸾清看着这样的烛九月眼角突然一抽。这个审问的语气，你是希望借此替你家里人扫清最后的隐患吗？
“回答我！昨天早会之时，我便已然明了那些高层做的事。为了你自己，我劝你还是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烛九月抬手按在悬挂于腰间的另一把剑剑柄之上，手已经握上去了，只需在向前拔出三尺，那把魔剑便能彻底出鞘。但也正是这个动作，却让凤凝的眼框一红。
“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我……”
凤凝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完便蹲了下去用手捂着脸掩面痛哭。被当做利益的牺牲品，那种痛苦没有亲身经历过谁又能明白？
“…………”
看着蹲下去泣不成声的凤凝，烛九月眼神一变随即拔出那柄三寸魔剑直直指向鸾清鸾秀二兄妹。虽然以她现在的修为还不足以彻底激发这把魔剑的全部威能，但仅仅是这一个动作就足以让他们两个半步军神的强者后退数步面露难色
“鸾清鸾秀，你们二位如此照顾凤凝甚至寸步不离，为的也是你们自己吧？”
“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为什么又要问呢？”
鸾清苦笑一声摊了摊手。是的，他们两个之所以如此重视凤凝也是出于利益的考量。烛炎醉心与凤凝，甚至就连这其中的利益都要靠他父母的点拨。如此真心，他们两个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自百年前起，当烛四天带着烛炎上门提亲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始终自降身份跟在凤凝身边，这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能在烛龙、天龙面前刷波存在感，以便于日后的脱离凤凰族。若非如此，他们二人又怎么会在意凤凝？
那些凤凰族高层只看到眼下的利益，鸾清鸾清却看到了更为久远的利益。但利益始终都是利益，和感情还是有着近乎天差地别的差距
“呵！”
烛九月看着他们二人冷笑了一声，听到这声冷笑，鸾清鸾秀的脸色也随之变得黑如锅底。烛九月都看出来了，那帝昊天呢？只怕当他们二人彻底脱离凤凰族加入天龙，发挥完自己的全部余热之后，等待他们的就是狡兔死，走狗烹……
“放心，我外公可做不出那种事，他最多也就是丢给你们两个一个虚职，你们鸾鸟？他实在看不上眼。”
烛九月一语落下便收起魔剑蹲了下去。可当这句话说出口的那一刻，鸾清鸾秀的拳头却紧紧捏在了一起。且不说天龙族本族实力如何，单是这龙渊大陆上有这龙族血脉的兽族就有多少？连麒麟这种瑞兽帝昊天都能放任对方自立族群，又哪里会在意一个鸾鸟？
想到这里，鸾清鸾秀面色一红几欲吐血。绕来绕去，他们反倒不如当初了……
“好了，凤凝姐，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所以我今天才会叫你来。有些东西一直憋在心里不是什么好事，这里没有外人，你说出来也只有你我知道。”
烛九月伸手轻轻搭在凤凝肩膀上，面上更是带起一丝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元气与女性独有的温柔。那样子就好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让人看着都是心头一暖
没有外人……
鸾清鸾秀二兄妹对视一眼眼底皆是浮现出一抹惊骇。他们二人的气息凰天又怎么会感知不到？没有外人，那岂不是说……
不等他们扭头，冥冥之中就有一丝寒意出现在了他们二人的身后。不用回头看都知道，那绝对是一把锋锐的武器与一名置之生死于度外的绝对死士。死士，天生就是为了主人命令而生，甚至不需烛九月给出任何的明示，单是他们二人的一个不规则的吞咽、一次有所变化的呼吸，就足以让他们二人身受重创乃至陨落于此。
“…………”
凤凝没有回话，只是她的哭声越来越大，听着她的哭声，烛九月却暗自叹息一声将其托起紧紧拥入怀中。又是一个苦命人啊……
用手轻轻拍打着凤凝的后背，烛九月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哭吧，把心里的委屈都哭出来。烛龙族快来了，来日你作为烛龙族未来族长的妻子，烛龙族大部分的资源都将向你倾斜。有了实力之后，这凤凰族欠你的一切你都可以信手拿回来……哭吧，哭吧……”
“碰！”
鸟巢的大门处毫无预兆的传来一声巨响，接着这里的空间骤然扭曲，就连面前的空气里都带上了一丝逼人的寒意。那一刻，光线在扭曲，空气在沸腾，这个本就空虚的亚空间更是自内而外透着一股即将破碎的无力与焦急感
“咔咔！”
随着来者的不断攻击，这片亚空间最终还是撑不住的支离破碎。漫天飞舞的空间碎片中，两具看上去颇为怪模怪样的纸人如断线的风筝般被其一拳打飞笔直落在烛九月脚边。
“烛九月！你给老子出来！”
纸人落地无火自燃，升腾起一阵烟雾后又在狂舞的气压中灰飞烟灭，甚至连一片被枯黄、焦黑的碎片都没来得及留下
“凰天，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我不过是关起大门说些独属于女孩子的悄悄话罢了，这你都要参与？还是说，我这个女子茶会干涉到了你的利益？”
烛九月松开凤凝笑魇如花的看向亚空间那被蛮力撕扯出的漏洞。随着漏洞的出现与来人的不懈努力，那亚空间最终也在片刻之后化为无数碎片消失的无影无踪
亚空间倒塌，作为这亚空间的绝对战力与能量来源，那些纸人自然也唯有破碎、被焚烧殆尽的下场。趁着身后纸人被焚烧殆尽无人针对的时候，鸾清鸾秀眼角一抽迅速拉开两张木椅坐下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三千三百化魂阵，你还真是肯下血本啊！难怪你敢说没有外人，合着从一开始我们就掉进了陷阱里！
三千三百化魂阵，顾名思义，它的用处就是攻击灵魂、解化意识。由于其能量来源都是那些纸人，所以这阵法从材料到阵法无一不是下了血本。纸人要用近百道符箓拘束灵魂才能成型，成型之后更是需要带着它不间断的参与到各种生死相博的血战之中，以战养战、以魂养魂，直到千战之后血气尽数被纸人吸收，那才能被用来构筑其中的一角。要想让其阵法自成一片亚空间，那纸人的数量没有一千也要有个八百。八百个纸人，就意味着要经历八十万场血战，如此激烈的血战，只怕没有个三代人是完不成的。三代人的努力被你拿来开你口中的女子茶会，你还能再豪一点吗？
“女子茶会？你开女子茶会要鸾清跟着做什么？”
凰天一边提着一架纸人一边黑着脸连连怒吼道。可当他看清这房屋里的情况时，他的脸色却突然一阵青一阵白
鸾清一手捂着被妹妹抓着的大腿一边对着自己苦笑，从他那副神情来看，他也不是很想呆在这里……
“哦～难怪你会这么火急火燎，原来是担心鸾鸟一族脱离凤凰族，致使其他附族也一并脱离啊！不过凰天，你这样貌似才是逼着本就举棋不定的其他附族脱离啊！连一个女子茶会你都要大费周章的跑来，甚至不惜损害我的战利品，这……”
闻言，凰天脸色更是“色彩缤纷”，差点被气的一口血吐出来后，凰天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赔礼道歉的态势对着烛九月深鞠一躬。战利品……
战利品三字一出，无论眼前这个烛九月是谁都没有给凰天任何解释的余地。对于灵尊来说，三代人才能做出的战阵她一个人是拿不出手的，对于其的出路也唯有战利品才能诠释，才是事实。同样的，这对于烛九月而言也是事实，只不过这一次她抢的不是别的魔神，是灵尊……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误会了。对不起！”
“误会啊……只是误会就好……嗯……我目前比较重要的依仗没了一件，你看是不是……”
如果不是舍不得肚子里的一口老血，凰天绝对要一口血喷在灵尊脸上。这以旧换新、层层算计的手段，烛九月是决计拿不出来的……
“我赔！待会我会命人给你再送一件同等规格的保命装备……”
凰天捏了捏拳头低头说道。人蠢没药医，自己烦的错，就该自己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