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扼住命运的后颈肉
身披华服的女人郑重地鞠躬，向冯世献上莫大的尊重和敬意：“欢迎来到治愈教会，神使大人。”
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冯世打量面前依然保持鞠躬姿态的女人。
女人大约20岁上下，类似基督教教宗那样以白色为主基调的法袍包裹她纤细的四肢，金色的秀发如溪水般流淌，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辉。
让人感到遗憾的是，女人的双眼被白色金丝缎带遮盖，无法得知女人是否拥有同样美丽的双眸。
不过女人似乎并不依赖视觉，即便双眼被遮挡，她依然精准地锁定了冯世的方位。
如果放在现实，这一定是一位让人惊艳的女性，但在魔女之躯的视野中，眼前身姿卓越的女人不过是一团数据，也就是所谓的Npc。
即便如此，冯世还是出于礼貌地和面前的女人打招呼：“你好，我叫冯世，请问你是？”
“我是治愈教会的主教，神使大人称呼我为阿梅利亚便可。”阿梅利亚起身，恭敬地指向门口：“请允许我为神使大人带路。”
“好的。”冯世点点头，明白这就是奈亚子为他准备的助理。
跟随阿梅利亚，冯世穿过教会内部庄重的走廊，七转八绕后，两人来到了一处房间门口。
阿梅利亚停下脚步，转身推开门，接着退到一边，面对冯世恭敬地说：“这里就是我们为神使大人安排的居所了，如果大人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还请告诉我，我立刻帮您调整。”
冯世走进房间，随意地扫了眼。
虽然是中世纪的装修风格，但房间依然堪称奢侈，即便以现代人的眼光也没有什么值得挑剔的地方。
不愧是经常在各类作品中充当反派的教会，财大气粗。
“可以，就这吧。”冯世点点头：“那个家……神让我去黑铁之宫下方密道深处的秘密房间，请问你有地图吗？”
阿梅利亚微微皱眉，神使的话语未免对神有些许不敬，但考虑到这是神使，阿梅利亚只好当做没听到：“当然，请神使大人稍作等候。”
说完，阿梅利亚双指一张，一道光屏出现在两人之间的空中。
察觉到冯世好奇的视线，阿梅利亚抬首，轻声解释：“这是神灵大人赐予吾等的恩赐，是名为【幻之书】的术式，可以记录保管吾等见到的知识，并且将有型的物品压缩，像书签一样保存起来。”
也就是所谓的交流面板和背包格子，对吧？
“这样啊……”冯世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再度询问：“每个人都有吗？”
“只有人类有。”阿梅利亚纠正道：“不过据说其他种族也有类似的东西，但没有我们的这么方便。”
这本该是自豪的事情，可阿梅利亚却伤感地补充：“在失去世界树庇护的现在，这已经是我们为数不多能使用的魔法了。”
“再加上因为艾恩葛朗特的隔绝，诸族间已经失去联系好几百年了，就连人类九联合王国也被尽数分割，现在我们完全无法联系到其他国度，很多东西我们都遗失了。”
“等一下！”
冯世困惑地打断阿梅利亚：“艾恩葛朗特是什么？”
虽然记不清了，但他总觉得这个名字非常耳熟。
“啊，是我疏忽了！”阿梅利亚发出小小的惊呼，旋即解释道：“艾恩葛朗特是一座由岩石与钢铁建造的浮空城，共有一百层。”
“这一百层楼盘囊括了诸族的都市、街道与村落，除此之外，还有森林、草原、胡泊、洞穴等复杂的自然环境。”
“每两层楼之间有一座连接的阶梯，但阶梯都存在于充满怪物的危险迷宫区域里，并有守关兽驻守。”
也就是经典的“勇者斗魔王”和“是男人就上一百层”的游戏构造。
冯世在心中归纳，又问：“所以我们无法使用魔法？”
“是的。”阿梅利亚肯定地回答：“不但是魔法，就连弓箭都被诅咒，无论用多大的力气拉动弓弦，箭也不会笔直地飞出去，甚至可能击中弓箭手。”
这是哪来的印度导弹……
冯世无声地吐槽，轻松地理解了这被称为诅咒的原因。
明明是往前笔直射出的箭矢不但射不中目标，甚至会落在自己身上，这被称为诅咒确实没毛病。
“也就是说远程攻击都没办法使用，只能用冷兵器近身战吗？”
阿梅利亚点头：“绝大部分情况是这样没错，但用手投掷的武器却不在其列，其中的道理我们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
“虽然这话不该由我来说，但这大概就是诅咒吧？”
不，也有可能是程序员偷懒不想设计远程攻击。
冯世一边在心中诽谤，一边接收阿梅利亚发来的两份地图。
其中一份地图囊括起始之镇内部各种设施和周边的一些重要地区，黑铁之宫自然也在其内，另一份地图则详细地记录了黑铁之宫地下设施的构造，说是历代设计图的合集也不为过。
之后冯世向阿梅利亚请教地图上各种标记所代表的含义，等阿梅利亚说完后，冯世脑中忽然“叮~”得一声，提示冯世地图已更新。
稍稍思索，冯世觉得应该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于是冯世委婉地告诉阿梅利亚自己暂时不需要帮助，她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等阿梅利亚离开后，冯世一个人离开治愈教会，在街道上溜达。
仅仅从目前已知的情报看，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夜色降临，前往黑铁之宫下方的密室完成任务，偿还回溯时间的代价，重新恢复自由身。
然后……
然后自己要做什么呢？
望着头顶上取代天空的岩盘，冯世并不为止惊叹，他能感到的只有空虚。
失去了理想，失去了荣耀，失去了家人。
他已经失去了太多维系一个人社会身份的东西。
他就像婴儿般来到这个世界上，却没有可以托付的人，有的只是一个等待完成的任务，以及泡影般的记忆。
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冯世终于感受到难以言喻的孤独。
“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冯世忽然想起这句话，这似乎是上辈子某篇课文里的，具体出处冯世已经记不清了，但放在这里却意外应景。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
冯世低下头，看到了一个小女孩正仰着头看他，那句话就是她说的。
察觉到冯世的视线，女孩用无可挑剔的笑容欢快地说：“您好，我是精神状态管理支援用程式试作品一号，您可以称呼我为Yui。”
“Yui发现您的情绪有较为异常的低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当然，如果只是单纯的聊天也可以哦！”
“Yui……也可以读作‘结衣’吧？”
“如果您希望的话，自然也没有问题。”结衣点点头，像活泼的小动物那样左右摇摆身体，用肢体语言传达开心的信号。
好像，有点意思？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冯世干脆走到路边的椅子旁，招呼结衣坐下，然后问：“什么都可以聊吗？”
结衣乖巧地坐在冯世身边，听到冯世的问题便可爱地歪了歪小脑袋，忽然，结衣露出警惕地样子，双臂在身前比划出一个大大的叉，表情也变成可爱的0x0。
“如果是h的内容不行哦！当然，其他违反网络禁止条例的内容也不行！结衣会报警哒！”
“不，不是那种，我只是想讨论一些哲学上的问题。”
结衣眨眨眼，好奇地重复：“哲♂学？”
“嗯，哲学。”冯世点点头，没有察觉到填充结衣词库程序员的险恶用心。
“你觉得命运是既定的吗？”
“诶？”结衣困惑地晃动小脑袋，似乎在检索词条，然后她坚定地举起小手，为冯世打气：“未来是可以改变的！只要敢于奋斗，就能像贝多芬那样扼住命运的后颈肉哒！”
“……”你的词库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冯世微妙地挑眉，忽然问：“你也是吗？”
“诶？”结衣指向自己，为了确认刚才的问题询问：“请问您是在说我吗？”
“嗯，如果你认为命运这样程序般既定的事物能改变，那么你能否突破程序的桎梏呢？”
“这个……”
在短暂地检索词条后，结衣遗憾地摇头：“结衣只是按照既定程序行动的AI，和拥有无限可能性的人类没有可比性呢，所以结衣不可能突破程序的桎梏，抱歉让您失望了。”
“没关系。”
冯世摆摆手，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
“姑且问一下，我摸你的脑袋应该不算违规吧？”
“这个确实不算。”结衣点点头：“还有，结衣是不会因为摸脑袋到就变秃的，所以您可以随便摸哦！”
“是嘛，那还真是方便。”
微笑着，冯世的手按在了结衣的脑袋上：“毕竟我也想知道自己的魔法对电子信号有没有效果呢。”
下一刻，魔力自冯世掌间澎湃，化作桥梁，将篡变的火焰灌入结衣的程序内。
ps：我竟然写完了一章……明天休息，要答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