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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从来造反兵为重,欲加罪何患无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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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渊展示出自己的高姿态。

  一是让王威和高君雅恳求自己征兵.

  二是一切就绪之后,和旧世界做一个了结。

  李渊利用了马邑之变。

  原太守王仁恭没有死于对抗突厥的前线,反而被他的部将刘武周杀死。

  但这不是一次普通的兵变,意味着在靠近突厥的代北,隋朝的天已经变了色彩。

  刘武周是个很有野心的人,马邑北邻突厥,刘武周知道自己根基不深,要想在乱世生存,就必须要有个靠山。

  他选择投降突厥。

  刘武周成为突厥支持下的傀儡政权,也是突厥人南进的急先锋,这符合突厥人的利益,可以内外勾结,消耗隋朝的有生力量。

  刘武周被突厥封为定杨可汗。

  事情非常明显,准备南进的突厥走狗刘武周,必然会和太原的守军,发生直接的军事冲突。

  李渊想探听王威,高君雅的口风。

  他私下对他们不无忧虑地说道:“(刘)武周虽无所能,僭称尊号,脱其进入汾源宫,我辈不能剪除,并当灭族矣。”

  这是事实。

  刘武周据有的代北之地,向来贫瘠,他需要向南掠夺财富,以满足自己和突厥的需求。

  汾源宫,富饶而招摇,必然成为第一个军事目标。

  王威,高君雅虽然是杨广的亲信,但如果真的丧师辱国,一样会被治重罪。

  于是,压力之下,他们非常自然地请求李渊赶快征兵,以对付刘武周。

  但李渊沉住气,他胸有成竹地说道:“待(刘武周)据楼烦,可微为之备,宜示宽闲,以宁所部。”

  李渊并不着急,他是想先看一看。

  这一看,就出问题了。

  不出所料,刘武周为了表示忠诚和能力,他即刻发兵,以势如破竹之势,南破楼烦宫,进据汾源宫。

  火烧眉毛,情况紧迫。

  李渊反倒以一种不紧不慢的口吻说:“兵可戒严,城可守备,粮可赈给,三者当今废一不可。须预部分,惟诸公断之。”

  大敌当前,王威和高君雅无法负起全责,必须以李渊马首是瞻,况且,于胜于败,也可以让李渊顶在前面,他们好战后收获胜利果实。

  这于王威,高君雅而言,是明智的选择。

  于是,他们跪倒于地,诚心向李渊说道:“今日太原士庶之命,悬在明公(李渊),公以为辞,孰能御此?”

  李渊一心营造危急的情势,目的就是集权。

  他看到时机成熟,便提出自己最后的要求。

  他不容置疑对王威和高君雅说道:“朝廷命将出师,皆禀节度,未有阃外敢得专之。贼据离宫,自称天子,威福赏罚,随机相时,以此攻城,何城不克?汾源去此数百里间,江都(杨广)悬隔三千余里,关河襟带,他贼据之。闻奏往来,还期莫测。”

  在外部高压之下,李渊摆事实,讲道理,很明显,若是处处按照朝迁旨意来行事,那是必败必死无疑。

  当此之际,李渊要的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专制权。

  李渊接着讲出他真实的目的地:“公家之利,见则需为。”

  非常明显,李渊需要便宜行事的权力,是从杨广,也是从王威和高君雅处争得的权力。

  王威和高君雅只有妥协。

  一来需要依仗李渊在前线作战,二来将来即使有事,也可把李渊先推出去顶罪。

  于是他们异口同声说道:“公之明略,无近备之,地在亲贤,与国休戚。公不竭力,谁尽丹诚?若更逡巡,群情疑骇。”

  一切水到渠成,但李渊还是要作下姿态,但见众意难违,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

  他虽然在名义上重用王威和高君雅,但核心的权力,却全部收归于己。

  李渊已可以只手遮天了。

  名正言顺之后,李渊的行动力非常惊人。

  他以正常或非正常的方式,用尽一切方法召蓦士兵,很快就组织了一支大军。顺利程度出乎李渊的意料,也绝对出乎王威、高君雅的预料。

  这产生了一个非常重大的问题。

  太原真的需要这么多兵马?或者说李渊能在太原合法招募到这么多兵马吗?

  李渊的选择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明面上他按正常的程序蓦兵,编队,以迷惑王威,高君雅,但他暗中将几千兵马,藏到兴国寺。

  李渊志得意满地指着兴国寺说:“纪纲三千,足成霸业。处之兴国,可谓嘉矣。”

  这支军队成了李渊的私兵,也是他起事的依仗。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其实,东风早就自己刮起来了。

  王威和高君雅一直对李渊心怀戒意,早就已经收集花前月下掌握了李渊的一些不轨之迹。

  当年,李渊收纳隋朝逃避辽东兵役的刘弘基等时,他们就准备反制李渊。

  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产生了巨大的作用,他就是武士彟。

  武士彟确实是个商人,奉行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投资理念。

  他除了押宝到李渊身上之外,同时也在高君雅身上下了注,这样进可攻,退可守,高君雅才是杨广身边可依赖的旧臣。

  在金钱的魅力下,武士彟和高君雅结成了比和李渊更深的伙伴关系。

  当高君雅看到李渊的蓦兵有失控的趋势,并且重用当年叛逃的刘弘基等时,他不无忧虑地对武士彟说:“(刘)弘基等皆背征三卫,所犯当死,安得领兵?吾欲禁身推核。”

  武士彟精确地看出了高君雅的虚弱,知道时已至此,李渊已不可能再受制于人,他做出了最后的决断。

  李渊才是那个最可能赢的人。

  武士彟想稳住高君雅,便欺骗他说:“此乃唐公之客也,若尔,便大纷纭。”

  审时度势之下,王威等人也只能疑而不发。

  但越拖下去,李渊的势力与日俱增,而李渊的异动,就是中下层的军官都已经感觉到了。

  甚至有一个中层军官提醒王威等去审核李渊招募兵员的合法性。

  但全力倒向李渊的武士彟,说了一句很经典的盖棺定论的评价,他说道:“讨捕之兵,总隶唐公。王威,高君雅等,并寄坐耳,何能为也。”

  连游离于李渊核心圈子之外的武士彟,都知道双方的力量对比发生了决定性的变化,可见时势的发展,已让王威等人成为瓮中之鳖了。

  造反,当然是要死人的,也需要有人祭旗。

  王威和高君雅即使早向李渊投诚,以他们所处的位置,也未必有侥幸之机,何况,他们现在处于必须被清理的对立面。

  于是,一场针对他们的阳谋开始上演了。

  李渊给王威和高君雅下了一个套,死套。

  一场军事会议正在晋阳宫召开,李渊气定神闲地坐于主位,他知道,今天,是个大日子。

  因为,晋阳宫东门是真的埋伏了五百刀斧手,全部是他兴国寺的私兵,死党,只等他一声令下,就会冲入晋阳宫。

  这当然不是作乱,而是准备抓捕可能作乱的人。

  李渊在等一个人。

  他就是刘政会,他将会带来一封告密书。

  刘政会如约而至,他走到中庭,向李渊告密,说有人要造反,要引突厥入寇。

  这当然是绝密而重大的情报,李渊示意王威去拿告密状。

  刘政会对王威视若无物,反而转向李渊说;“所告是副留守事,唯唐公得看之耳。”

  李渊故意大吃一惊地说道:“岂有是乎!”。

  他装模作样地把刘政会的状子拿过来,似乎是认真地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李渊气定神闲地对王威和高君雅说道:“此人告公(王威)事,如何?”

  这个时候,就算是再愚笨的人,也知道,这是李渊设计的一个局,并且是死局。

  高君雅悲愤难耐,大怒说道:“此是反人,欲杀我也。”

  他们当然知道这完全是李渊一手策划的欲加之罪,但现在已为鱼肉,可恨自己,竟然没有早点下手对付李渊。

  门外五百刀斧手闻风而至,大局已定。

  杨广派驻在李渊身边的绊脚石被清除掉,但这只是造反开始时,最微小的第一步,李渊立即将要迎来他的第一个严重挑战。

  在拘捕王威和高君雅二天之后,突厥人的前锋部队,竟然真的来了。

  几万突厥铁骑,突然出现在太原城下,李渊展示出他神乎其神的风骚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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