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370 入大菩提寺
戚泽道:“图门绝与乔三寿倒也罢了,那黑袍手中还有炼魔壶,乃是炼魔宗传承之宝,炼魔宗定不会放弃。既然窥性方丈相召,我自当尽力!”
罗海和尚大喜,再拜说道:“如此多谢戚师!事不宜迟,还请立刻动身!”
戚泽道了一声:“好!”当下吩咐府中下人,看好门户,他身无长物,当即动身。
二人并肩而行,出得虞城,寻了一处隐秘之地,罗海和尚纵起佛光,戚泽飞身而上,当即往大菩提寺飞去。
戚泽曾打听大菩提寺离虞城不远,却也有万里之遥,罗海和尚证就法相,法力高深,佛光迅捷,大片金光无声无息掠过,比戚泽的剑气雷音还要快速。
戚泽在佛光之中,先自运炼小无相禅功之法,脑宫之中,无能胜金刚力所化一尊九层浮屠在小无相禅光之中载沉载浮,自基座向上五层浮屠之中皆有一道神通佛光闪动不休,气机勾连,可惜第六层至第九层浮屠仍是毫无动静。
戚泽去大菩提寺助拳,自是要换回佛门修为,好在一身玄音剑诀真气皆已百川归海,汇入丹田,体内空空,自可将佛门小无相禅功真气重新放出。
戚泽四肢百骸齐动,筋骨鸣响,小无相禅功真气如汪洋大河,自脑宫之中倾落而下,转眼又成了一代佛门高僧。
罗海和尚眼见戚泽一身佛门修为竟比当年所见更为精进,面露惊异之色,说道:“戚师于佛法如此精进,当真与佛有缘!弟子听闻方丈大师已将无能胜金刚力法门传授,弟子少年时雄心万丈,只想参悟最上乘法门,也曾钻研过这部无能胜金刚力法门,可惜空坐了一年,一无所得。不知是弟子资质不成,还是此法本身不全。以戚师的资质才情,选修此法,定能证就阿罗汉!”
戚泽道:“无能胜金刚力是我师天机子为我选定,我也不知他老人家为何选了这部法门让我修炼,不过近来参修此法门,渐有心得罢了。”
罗海和尚道:“天机子真人学究天人,为戚师选定这部法门,必有缘由。”
戚泽自悟自修,也有些烦闷,难得有罗海能说些话来,其也知他佛道兼修的底子,不必顾忌,当下说道:“难得见你,你也来瞧一瞧这部法门罢!”伸手一拍顶门,便有一尊九层浮屠升起,披挂万道佛光,光晕之中又有金刚禅唱之声隐闻,蔚为奇观。
罗海和尚忙睁大眼去瞧,瞠目道:“这、这便是无能胜金刚力么?弟子当年所参,不过是一部枯涩经文,这般异象却是如何生出?”
戚泽道:“我也不知为何,自得了无能胜金刚力,其法门便化为这一尊九层浮屠,悬于脑宫之中,统合一身修为。”
罗海和尚绕着九层浮屠转了一圈,啧啧称奇,说道:“无能胜金刚力的法门竟有如斯妙用,大菩提寺历代典籍之中也无记载,看来戚师果然与这部法门有缘!”
戚泽道:“这法门之中蕴含极大隐秘,可惜缘法未到,不能穷就其理。对了,我欲求小无相禅功更上层功法,窥性禅师曾说,可从《大般若涅盘经》中去寻,此经在大菩提寺中是何地位?”
罗海和尚道:“《大般若涅盘经》乃是本寺上承那烂陀寺法统所得经典,据说此经原版在那烂陀寺中共有三十三卷,可惜本寺之中只收藏了十卷。此经包罗万有,那烂陀寺中修行禅功有成者,大多转修此经法义。经文素来于天王殿中供奉,轻易不许人翻看。不过既有方丈大师之语,戚师当可求取此经翻阅。”
戚泽问道:“你可曾参阅此经?”
罗海和尚摇头道:“弟子修行有成,便转修金刚部法门,主修《大轮金刚陀罗尼》之法,并未翻阅此经。”
戚泽颔首道:“原来如此!”正说之间,罗海道:“戚师,已近大菩提寺了!”
戚泽透过佛光望去,见正有一派群山拔起,接天及地,绵延无尽,因是隆冬之时,山顶尽被白雪覆盖,大日光华倾泻而下,闪动五色光华,宛如佛顶金光,流转无定,好看到了极点。
戚泽只瞧得赏心悦目,忽然咦了一声,就见群山之中生出一道魔气,广盖无伦,宛如一座华盖,上覆青天,将一大片穹苍都遮满了。
罗海也瞧见那魔气,啊了一声,怒道:“定是魔教中人杀来了!”
戚泽道:“魔道三教联合,来者俱非庸手,只怕全是长生级数,不知大菩提寺能否渡过这一难关?”
罗海道:“趁魔气尚未漫延到寺中,弟子待戚师尽快赶去!”全力催动佛光之下,二人遁速立时加快了数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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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泽心知大菩提寺此次劫数必是一场硬战死战,但身为佛门中人,定然不能坐视,何况手中古灯檠说不定真是左右战局、扭转乾坤之物,护持正法,乃天生之职,自是义不容辞前来。
大菩提寺乃是中土第一丛林,坐落于离虞城万里之外的大室山中,传说创派初祖乃是定觉如来座下弟子,发下宏愿,光大佛门,特意转世投胎,降临此界。
那位初祖一生弘法,最后选定了大室山为根基,修造大菩提寺,传闻其少年之时,曾耗费十余年时间,西行入于那烂陀寺中,研习佛法,待得修为大乘,觉醒宿慧,骑乘六牙白象,以白匹白马驮经,返回中土。
待得大菩提寺修成,那初祖坐镇数十年,一面翻译佛经,流布天下,一面传授弟子,自此佛法于中土之地大兴,佛门鼎盛,也压得魔道抬不起头来。
那位初祖自那烂陀寺归来之时,带回许多经书与法器,俱是那烂陀寺中精华,也为那烂陀寺保存了一系火种,待得那烂陀寺湮灭之后,大菩提寺便是此界佛门正统,连转轮寺都比不上。
大菩提寺中分为金刚部、明王殿、五明堂、天王殿、龙象宫等要害之地,其中金刚部修持金刚神通,以《大轮金刚陀罗尼》为宗,护持佛法,摧伏外道。
明王殿修持明王法力,铸炼明王法相,斗法之能还在金刚部之上,但明王之法难学难精,动辄有入魔之忧,因此学者甚少,内中长老弟子无一不是寺中秀出之辈,彼辈大多在寺中清修,不问外事。
五明者乃工巧明、医方明、声明、因明、内明,颇务杂学,更亲近于日用之学,更贴近俗世一些。
天王殿中供奉佛门护法天王,负责寺内一应巡守,执掌戒律,监督徒众谨守清规戒律,不可有丝毫逾矩,因此天王殿在大菩提寺中可谓人人畏惧,与其他堂殿不同。
最后一个龙象宫只因初祖东渡回返之时,携来龙象大力神通修持之法,特造龙象宫用以供奉,不过初祖立下法谕,每一代修炼龙象大力神通者,仅能有一人,多一个都不可,因此龙象宫中历代皆是独苗,其等行踪也最是诡秘,龙象宫在大菩提寺之中地位几乎等同于无。
飞得一个时辰,终于来至大室山前,见那巨山统领地气,镇压地脉,高拔入云,上半截白雪皑皑,下半截却是青葱翠绿,山中水涧处处,绿草如茵,又有灵猿献果、瑞兽腾云,比五行宗的仙家气象,别有一番滋味。
山顶之上,一座宏大寺院静静伫立,忽有钟鼓之声响彻山林,惊起飞鸟无数,那钟鼓之声颇有涤荡心尘之妙,令人闻之忘俗,虽是群魔环伺,兀自有一种清净高远之意。
戚泽不禁叹道:“好一座丛林!”先取出百相图,将身一合,重又化为圆信和尚的模样。再运慧目观之,大菩提寺上空佛光层层叠叠,照耀天衢,宛如金顶佛光,这等异象,不愧为此界第一大寺!
此时那道魔云尚未飞来,大室山中依旧一片祥和,不过大菩提寺中却时有佛光飞起,俱是寺中高手,四下查探,显是大菩提寺也已做好准备,应付魔头来袭。
罗海佛光飞近,立有一道光华迎面飞来,内中是一位青年僧人,身披缁衣,见了罗海面容,合十道:“原来是罗海师叔!”
罗海道:“我奉方丈之命,请来一位前辈做客,你且让出去路!”
那青年和尚面有惊异之色,似是料不到魔头临近之时,方丈还有心思请客人入寺,来人又是这般年轻,随后将异样压下,恭声道:“是!”当即让开了去路。
罗海当即带了戚泽落在寺门之前,总算不曾直接入寺,二人脚一落地,寺门当即大开,一位中年知客僧出来,合十道:“方丈有请这位师兄入寺!”
戚泽点头道:“有劳大师!”当先而行,罗海落个一个身位,颇有亦步亦趋之意。
那知客僧见他如此,面有不解之色,看了几眼便不再看,专心引路。
戚泽见寺中有许多僧人,大多身披红色袈裟,内衬月白僧衣,俱是行色匆匆,有那僧人走着走着,忽然腾空而起,驾驭佛光破空而去。
那知客僧笑道:“不久前有弟子来报,说是有魔头到了山下,图谋不轨,方丈有命,着寺中高手长老齐动御魔,倒是令师兄见笑了!”
戚泽心知窥性禅师并未广传他之身份,以圆信之身行走寺中却是正好,又见那知客僧面上谦笑,实则身内有佛光透出,亦非易与之辈,说道:“小僧初来贵寺,极欲瞻仰寺中各处殿堂,朝拜佛陀,可否请大师成全?”
那知客僧为难道:“方丈还在等候……”
罗海说道:“这位圆信大师亦是我佛门大德,既然要朝拜佛陀,自当引路!”
那知客僧心头有数,这少年和尚在方丈那边定是地位超然,就算让方丈久候也是无妨,当下笑道:“既然师兄有此禅心,小僧自当从命!”
果然引了戚泽沿中轴线而行,未几之间已来至一座雄伟大殿前,戚泽忖道:“看来此殿坐镇中枢,便是供奉定觉如来的法殿,想来便是前世寺庙之中的大雄宝殿了!”
入得殿中,便是一尊佛陀塑像端坐,遍体呈紫磨金色,高有三丈,面含慈悲,一双慧眼垂落,似在怜悯世上众生,未能解脱生死,犹在轮回之中颠倒错乱。
戚泽见那佛像一派庄严,自有一股甚深佛性酝酿,果是此界佛门第一佛陀风采,便取了三根清香点燃,恭恭敬敬拜了三拜,将香插入香炉之中。
那知客僧又是惊讶又是不解,问道:“师兄身为佛门弟子,见了定觉如来法身,如何不行跪拜之礼?”
罗海和尚亦是十分疑惑,只听戚泽澹澹说道:“十方诸佛、三世如来,俱是证就如来藏真如法性,不一不二、不来不去,虽有三千诸佛,却只是一佛。何况我佛门并不崇拜偶像,佛陀神通无量,也只是我等导师、道友、同修,只尊崇却不可崇拜,否则便是落了下乘。我拜佛,拜得是自家真如佛性,所谓一阐提人皆可成佛,我与佛陀本性一如,又何必跪拜?”
那知客僧初时听来,只觉戚泽是在强词夺理,故作高深,但细细思忖,越想越觉戚泽之言实是蕴含无穷妙理,一时之间作声不得,愣在原地。
罗海和尚合十叹道:“若非弟子证得法相,对有相无相略同,几乎想不透戚师之言,真令弟子如醍醐灌顶!”
戚泽笑道:“我不过拾人牙慧罢了!这位师兄看来已有所悟,还是由得他去罢!”
罗海道:“那便由弟子带戚师游览寺中设置罢!”引着戚泽在大菩提寺中参观,外有邪魔压境,内有窥性等候,却不减戚泽游览之心。
大菩提寺占地极大,有罗海这位识途老马在,戚泽轻而易举转过金刚部、天王殿、明王殿、五明堂,直至最为神秘的龙象宫,那些殿宇之中佛光冲霄,正有高手长老出关,指挥弟子,为将到的大战做准备。
戚泽只粗览一遍,便即作罢,并未走入哪一座殿宇之中,说道:“不可令窥性大师久等,去方丈室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