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关系
富贵兄说得很轻巧，但是在傅喻听来无异于平地起惊雷，瞪大了眼睛问道。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富贵兄毫不费力地回答道。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要想富？”
“先修路。”
正当傅喻想要认亲的时候，王富贵的话给了他重重一击。
“喻哥，你这几天锻炼之余竟然还学了这么多东西嘛，这些傅公以前教给我的东西，都快忘完了。”
看傅喻神情一滞，搞不清楚哪句话说错了，好心安慰道，“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学习。”
想想也是，本来就是零概率事件，碰到两次，怎么还能幻想第三次。
傅喻记性很好，所以之前两次没有专门记住路线也能大概想起来，加之二人脚程很快，不多久就到了谢芸的小摊前。
总感觉自从傅喻来了之后到处都是人，作为渡口最近的小吃店自然也不例外，现在又是做工的都可能要再过一会，人流会少一点。
“来几个大包子，稀的随便都可以。”王富贵看了看周围的人都在吃什么，然后选了两种说道。
“好嘞，您先接着...”谢芸忙的顾不上回头，答应下，就递过来油纸衬着的包子，傅喻巴巴地就要上手去接，可等谢芸看到伸手的竟然是傅喻，下意识地把手缩了回去。
还好富贵兄眼疾手快，抢在落地之前接住。
这吓了谢芸一跳，眼泛泪光，连连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而王富贵一面安慰着小姑娘，又不停打量二人的神色。
这事情看来没这么简单啊。
看王富贵真不在意，谢芸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跑开了，傅喻一点眼力见没有就要跟上说话，王富贵这哪能让他莽过去。但是手又拿着吃食，情急之下，大臂一张，只能给傅喻来招腋来香了，夹着他只能后退。
差不多退到边边上的小桌上，才松手。
“老王，你这是干嘛，我不是说了要报...”
刚松手，傅喻果然破口大骂，引得周围吃早饭的人也纷纷侧目。王富贵赶紧把他按在凳子上，凑近了说。
“现在这么多人，是你俩说事的时机嘛。”
往四周看看，好像有道理。
继续凑近，鬼鬼祟祟地补充道，“你看刚刚那眼神，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什么欺负，就刚来有过一面之缘，后面我路过，她没理我。”
“是了，就是你的问题。”
王富贵故弄玄虚地说，然后立刻把上身收回来。反而轮到傅喻好奇地探出身子问道。
“意思是，她不理我也是我的问题？”
“那当然”富贵兄对此颇有心得，“女人这东西，你理她是错，不理也是错；你做是错，不做也是错；你说是错，不说也是错，只要犯错，就是万劫不复。学吧，弟弟。”
正想继续追问，谢英端着两碗稀饭走过来，扔在了二人的桌子上。
傅喻赶紧上去扶住晃晃悠悠的碗，生怕东西洒出来浪费。而王富贵毕竟还是有眼力在，看得出是个高手，碗底滴溜溜地转了几圈，稀饭也顺着碗沿转，偏偏没有一滴洒在外面。
这也是谢英的目的，自己女儿前几天六神无主，虽然搞不懂，但是和这小子脱不了干系，这几天好不容易恢复过来，今天又来找事。旁边那大点的小子看上去就是锦衣玉食的主，不是换身衣服就能换人的。希望眼力见足够，别逼得自己动手。
傅喻见富贵兄一直发呆不动，只好也帮他扶住饭碗，递上筷子，埋怨道“发什么呆啊，这么满，洒出来不是全浪费了吗。给，赶紧吃。”
“对对，吃。”王富贵回过神来，接过来立马开动。
谢英神神叨叨的，实力怎么样不太清楚，但是做饭的手艺确实不错。吃得两兄弟大汗淋漓。王富贵吃得更快，毕竟是饿着肚子，差不多吃完，一面等，一面观察周围的人，期望他们快快散去。
正好，旁桌是三个书生打扮，最长的，看起来和王富贵差不多大，最小的比傅喻看起来还要瘦弱些许。
中间的，一直在劝着好兄弟，同时还不住地给小兄弟使眼色，可那小兄弟全然一副我哪劝得动的表情，只好装作看不见。
“不要再劝了！”声音陡然提高，顾及到周围人多，还是冷静下来，坐在位置上。
“乾国已历数百年，王室衰微，方今群雄并起，大教林立，民间有多少暗潮汹涌不谈，就说看得到的敌人，北狄与齐人沆瀣一气，三番五次侵扰我边境，甚至要太子亲自守边，西有滇国并楚，几十年间，有多少楚人流离失所逃亡而来，如今养精蓄锐，开始对我朝虎视眈眈，而朝廷依然在固步自封，陛下贪恋权柄，不肯...”
此番诛心言论，毫无顾忌地喷薄而出，但马上有些不好意思的地说，“黄克，不是说你的事，我...罢罢，我这就向博士辞行。”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黄克挥挥手表示毫不在意，还是死死拽住他，“越人兄，你我都是白身，纵然满腔热血，也需要等待时机，魏准，你平时就读书好，鬼点子多，还装模做样不说话是吧。”
越人？这个姓氏罕见，王富贵想不会真是那武勋家族吧。
年纪最小的魏准，见越人真铁了心的样子，刚想开口，就听到。
“天命靡常，神器更易。”
王富贵回过头来一看，是傅喻刚刚吃完，一边用衣袖擦嘴一边说，心想，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呀，瞎掺和就算了甚至说的还是这种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在下越人语。”抱拳行礼，直勾勾地问道，“这位兄弟，不知天命如何更易？”
傅喻回答，“人君推诚行善，民心说而天意得矣。”
就连本打算阻拦的王富贵，一听这话，也情不自禁地思考起傅喻话里，民心、人君、天命之间的关系。
隔壁三人同样绝非庸才，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站立起来。
越人语开口问道，“不知兄台师承何人...”摆明了就是想要深交下去。